第五十六章 雪中迎接(下)
作者:立秋的天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20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秦桧颔首:“多谢将军,天sè虽已晚,但我高宗皇帝rìrì夜夜思念母亲,望眼yù穿,只盼将军通融,今夜便放行归国。开 心 文 学 ”

金兀术微微皱眉:“也罢,相爷为人臣子也是不易,若是如此心急归国,我也不便强留。”

“不过,我大金国素来有礼,相爷这一路天黑路远,怕是不安全呐。”他诡异地一笑,朝众卫兵招招手,“都过来。”

待得众卫兵在檐前站定,他环视一圈,眯起眼故作沉吟状:“哎呀,得挑几个jīng壮的卫兵护送相爷才是。”

不等秦桧出声,他随手指了指后排几个包括阮映雪在内的身量矮小的卫兵:“喏,你们几个,护送秦相爷出城,好生相送,不得有些许闪失,知道吗?”

“是!”被指名的卫兵齐声应答,声音不见响亮,反而夹杂了几声闷笑。

阮映雪见那金兀术指派的全是矮小瘦弱的卫兵,轻视大宋的意思极为明显,不免心中愤怒,她下意识地瞥一眼秦桧,却见秦桧不动声sè,微微颔首,面sè如常道:“再次谢过将军。”

金兀术面sè微变,见不曾激怒秦桧,先前那一点的得意骤然消失,懊恼地挥手招来身后的侍女吩咐道:“带秦相爷去东厢。”

侍女领命退下,带领秦桧去小院的东厢见韦贤妃,金兀术竟自拢了衣袖,转身进了屋内不再出来。

阮映雪和那几个卫兵只得站在风雪中等待。卫兵还好,虽非情愿,但毕竟是职责所在;阮映雪却是心急如焚,不禁暗暗责怪自己贪玩,误了寻找两位兄长的时辰。只是若是现在脱身,又怕露了行踪,心中暗暗盘算。

过不多久,东厢的暗sè木门“嘎吱”一声开了,先前那侍女和另一名白衣的侍女一左一右,扶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跨过门槛缓缓走出来,秦桧紧跟其后,神sè恭敬肃穆。

站立在阮映雪身侧的众卫兵神情自然,想来是时常见到这位被囚禁多年的宋朝后妃,阮映雪却不曾见过她,不由得睁大了眼偷觑。

这韦贤妃身着素sè缎面的棉衣,身后系一条灰sè披风,棉衣和披风被洗得微微泛白起绒,她神情虽有些憔悴黯淡,却掩不住的雍容之气。

秦桧垂首低声说了些什么,韦贤妃微微点头,对着立于风雪中的卫兵歉然地一笑,由着侍女搀扶着自廊下的卫兵跟前走过。

阮映雪好奇地抬头,正好与韦贤妃温和的眼神对上,她心虚低头,再次抬头时,韦贤妃已是端坐于马车上;白衣侍女放下帘子之时,韦贤妃又有意无意地望了她一眼。

她狐疑地抹了把脸,却不觉有何异样,不禁暗笑自己疑心太重。

正想着,车队已经开始缓缓往外走,秦桧骑着马紧跟在马车旁,而那一队他带来的宋兵则是分开守在马车的前后左右,将马车包围在正中。

她恍然大悟,原来秦桧也还是极其小心谨慎的,即便是如他们几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金兵,也不敢掉以轻心,除了自己紧紧守护好车内的韦贤妃,连马车四周围的护卫也全部换成自己带来的jīng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马车缓缓行进,不多时出了城,秦桧调转马头向他们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军士相送,代向完颜将军致谢!”

那几个金兵也不多话,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阮映雪见时机大好,灵机一动,蹲下身捂住肚皮痛呼哀叫。

那几人折返皱眉,其中一个短眉吊眼的矮瘦金兵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怎么回事?”

阮映雪不敢答话,拍拍肚皮,指手画脚半天,那几个金兵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你哪个营的,怎么中午吃一顿炖狗肉就拉肚子,恁地没有口福!”

阮映雪故作腹痛难忍状,龇牙咧嘴痛呼不停。

金兵们相互看看,无奈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回,替你讨个解手方便假。”

阮映雪欣喜地点头,仍旧捂着肚子迅速奔至不远处的大树背后,伸出手遥遥向他们一挥,那几个金兵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扭头大步离开。

她躲在树后,眼见着金兵远去了,正要站起身走出来,却又发现道边闪过十来个高大的身影。

那几个灰sè的身影速度极快,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阮映雪见那领头的身影极为眼熟,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那领头的大汉居然是额齐格!他数月前不是中了剧毒?怎的还活着?

她暗叫一声糟糕,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拔足追上去。

不等靠近,已经远远听见刀剑相击的声响,马在风中哀哀嘶鸣,女子的尖叫哭泣声混在喝叱声中,极为混乱。

她赶到之时,正好看到额齐格混在宋军卫兵之中,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左一刀又一刀的砍倒了许多军士,越见接近被围在zhōng yāng的马车。

原先守在马车旁的秦桧被四个灰衣大汉纠缠着,分身乏术,只能焦急地大吼:“保护好太后!保护好太后!”

额齐格冷笑一声,劈开拦在身前的一个宋兵的身体,一个大步跨到马车跟前。

坐在马车外的两个侍女望着他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惊恐地尖叫一声,若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着抱在一起,丝毫不敢动弹。

额齐格狞笑数声,一刀挥向那两个侍女,只听得“扑、扑”两声闷响,两人已经无声地倒在血泊中。

鲜血很快染红了整个大地,阮映雪望着地下那两具年轻的躯体,眼前漫过一阵红雾,踉跄了几步险些站不住脚。

血泊中,那两张年轻美丽的脸孔扭曲变形,双眸大睁,仿佛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刽子手,如花一般的生命便已凋零。

她双手在颤抖,却仍旧拔出了泣血金匕,飞快地掠向额齐格身后,闪着寒光的剑尖对着额齐格的后背狠狠刺去。

额齐格听得背后风声,急忙回身yù格开已然到了身后的短剑,却不想阮映雪也是用了全身力气刺来,即便是神力如他,也没能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完全卸开短剑传来的力道。

“锵!”一声脆响,大刀撞上短剑,将短剑撞斜开去,往额齐格挥来的左臂之上拉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阮映雪却也被震得虎口隐隐作痛,心下明白不能和他硬碰,没奈何只得闪电般退开。

额齐格闷哼一声,忽觉眼前这小鬼甚是眼熟,挥刀斜眼瞪着阮映雪:“小子!你是哪里来的jiān细?”

话音刚落,马车那边“啊”的一声尖叫传来,阮映雪和额齐格都往那一边望去。

韦贤妃被拖出了马车,跌坐在雪地里,一个高壮的金兵一把拔下她绾发的白玉簪,啐了一口,接着又伸手拽过她的手腕,强要撸下她手上戴着的翠玉镯子。

韦贤妃双眼圆睁,乌发披散了一头,仍旧死死抱紧了手腕不让那金兵得逞。

那面sè凶恶的金兵张口大骂一声,拔出插在雪地里的大刀便要向韦贤妃手腕砍下。

阮映雪和额齐格脸sè同时大变,双双撇开眼前的劲敌,折身扑去。

眼看着大刀就要砍下,阮映雪足下不停,镇定地自腰间皮囊中摸出一把银针,反手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