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公社的整党建党工作队进驻了王井村。
王井村是公社的老大难大队。干群们对工作对一点也不放到眼里。他们说:“整党建党,一年一趟,干部不改,社员上当。”就在工作队进村这天,王井学校放暑假了。
下午学校开了会后,师生们都回家了。孔老师的家离学校近,也回家了。
晚饭后,屈龙整理着书籍、衣物、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离校回家。
“屈龙老师在吗?”门外传来一生问话,随着声音,一个黑脸高个干部摸样的人推门进来。
屈龙一愣:“你有事吗?”
那人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你就是那个姓屈的?”
“对,我姓屈!”屈龙见这人说话粗鲁,心里便有些不悦。他停住整理东西,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人。
那人从口袋中掏出纸烟,递给屈龙一根。屈龙说不会抽,那人便自己点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把鞋一脱,蹲到屈龙床沿上说:“公社党委研究,你假期不能回家,要在这里参加整党建党工作队。”
屈龙一听,揣摩着这个人可能就是公社新调来的那个党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王井村整党建党工作队队长王青山。此人基层农村干部出身,没啥文化,但工作认真负责,敢想、敢说、敢干,人称王二旦。他便说:“我在这儿是教学的。这村情况你也知道,我不便插手。”
那人便自我介绍说:“我姓王,是新调到这个公社的党委副书记,有啥事,由我负责。”
屈龙说:“我爱人生了小孩,正坐月子,需要人照顾。这个村派xìng极大,几任教师都因参与村里事务,被赶跑了”
王主任说:“我知道你有顾虑。党委会上林书记向我介绍了你,并告诉我你入党受阻,思想上有压力。球,那点事算啥!前辈人干的啥事,后辈人能管着吗?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得起考验。党委照样信任你。爱人生小孩有你妈伺候,你回去有屁事。还是在外干事业吧!这村的事我还非的你帮我忙不可!”
王青山的几句话说的屈龙心里热乎乎的。他开始喜欢这个粗鲁的黑大汉子。屈龙爽快地答应了王青山。
当教师并不是屈龙所爱的事业。他想当记者,当作家,这时他上初中时,在一个小有名气,被打成右派的省青年诗人培育下而开始做的梦。*初期,教师所受的迫害和冲击,那些他所尊敬的老师所遭受的审查批斗,都在屈龙心里留下了浓重的yīn影。在县里担任小报编辑的那些rì子是他最快乐、最投入的一段生活。他如鱼得水,活动于工人、农民、学生、商人和干部之间,用自己的笔抒情著文,贬恶扬善,是自己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本想用自己的表现,赢得领导的垂青,能留在县里工作。但是,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狂cháo中,他这个既无根底,又无靠山,也不会拍马溜须,一身正气的农业户口学生,除在那些任人唯贤的干群中留下遗憾外,便一无所得地回乡了。
屈龙回乡后,县宣传部还不断给他寄来信件,希望他能继续从事新闻报道。公社每次办学习班、开大会总调他去当大会秘书,希望他能把公社里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报道上去。可惜一直没有能触动屈龙灵感的创作素材。屈龙便也没能写出什么使领导满意的文章。
柳忠于早已被招工招走,到县城参加了工作。她念念不忘屈龙,给屈龙的来信仍是一束束热情的火焰。屈龙在社会上不断碰钉子。理想的图画被撞的七零八落,便也无心给柳忠于回信。柳忠于在县城接触的是薪水阶层,城市生活,身边也有红男绿女相伴,又不见屈龙回信,心里便也渐渐淡了。
郑凤最大的心事是盼望屈龙早rì成家。屈龙对上大学存在着一丝模糊的希望,仍犹豫着,魏远、魏夫、魏天都相继结婚了。郑凤着急了,便催着叫屈龙结婚。屈龙看着母亲那焦虑的样子,心也便软了。
新房就布置在那两间新盖的土房里。两间房子,靠东山墙还留了一个到后边厕所去的过道。屋里就只有一丈六尺宽。中间垒了一墙土坯隔子墙,把屋子分成了里屋和外屋。里屋里用竹子搭了顶棚。墙壁和顶棚都用报纸糊了糊,新房便布置成了。木栅栏式的小窗上糊了一张白纸,这使新房里明亮了许多。
屈龙是烈土子女,屈活,魏壮,魏力和屈家族人都想法使屈龙的婚事过得排场些。人们用生产队的大红马把崔姑接了来,崔姑娘家陪了一只黑木箱,一张红抽屉桌,两床粗布被褥,一个木头盆架,一个铁火盆,一个洋瓷洗脸盆做嫁妆。村里人打着大响器把新人迎回村。酒宴罢了,闹房的人走了,屋里只剩下了屈龙和崔姑。两个人订婚后,在一块的时间是很少的。屈龙有时候到崔家去也是崔姑的父母相陪。崔姑只是问一句:“来了。”便无话了。屈龙想谈理想,谈文学,面对着崔姑却谈不出来。崔姑始终,直到结婚前都没到过屈龙家。
崔姑面对屈龙,心里木木的。崔姑开始用屈龙和前一次订婚的那个小伙作比较。屈龙没有那个高,没有那个白,没有那个好看。订婚的第一个男xìng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农村的两xìng之间,尽管是父母包办,一旦有了婚约双方便在对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高的胖胖的是崔姑的心里男人形象。至于品质,才学、文化在以重体力劳动为主的农村算什么,只要有力气,能干活,不憨不傻就行。屈龙比那个人矮、瘦,独不爱他。但是崔姑的父亲却看中了屈龙的人品和才学。崔姑的父亲认为原先那个出身不好,人品经过打听也不太好,又住在塬上,来往不便,文才更不如屈龙。订婚前崔姑没见过屈龙,和屈龙谈了一番话,打听了以后便定下来的。他说:“崔姑跟了屈龙,以后受不了苦”
新婚之夜是苦涩的。夜深了,闹房的人走了,二姨和婶娘在厨房做了四盘圆房菜叫屈龙端回去。屈龙端回房后叫崔姑来接。崔姑忙从床沿上站起来接过去把菜摆在桌上。两个人你推我让,一人吃了几口菜。这时两个人谁也吃不下,只是做个样子。屈龙正要把剩菜送出去,只听“咚”的一声,有几个和屈龙要好的农村娃翻墙夺门而入。贫穷的农村,连吃油都很困难。若能吃几盘菜,真是天大的口福。这几个孩子便在大人教唆下躲在墙外,当屈龙正要把剩菜送出时便来抢吃这些剩菜了。屈龙不想看他们狼吞虎咽,争相抢食的样子,便走出了新房。几个人吃了剩菜,又在房里闹腾够了,才走了。屈龙走进新房,又和崔姑坐在床沿上相对无语。
过了很长时间,屈龙对崔姑说:“睡吧!”
崔姑说:“你先睡吧!”
屈龙脱衣上chuang后,崔姑才吹熄了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脱衣钻到了被褥的另一头。夜很深了,两人都睡不着。屈龙主动地到了崔姑身边。这是屈龙第一次接触同龄的女xìng,他感到崔姑的身体象蚕一样凉,象水一样柔,象玉一样光。崔姑一动不动,仰卧着,任凭屈龙摆布,只是痛苦的呻吟和叫唤。两个人都没感到幸福和快乐,只是感到疼痛。他们很疲劳,很快都入睡了。
从此,屈龙和崔姑的这种没语言交流,只有xìng生活的夫妻生活便开始了。
崔姑的母亲矮小娇嫩,其父亲是文弱书生,在以重体力劳动为谋生手段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农村,他们吃尽了体弱的苦头。因而崔姑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一个身强力壮的高大男人。崔姑在其母亲潜移默化下,也不喜欢知识型的男人。崔姑从婚后的rì子里也感到屈龙也不爱她。但是崔姑由于父亲的教诲,婚后一直对屈龙相敬如宾。屈龙回到家里,他端吃端喝,对郑凤也很孝顺,一家人从没吵过嘴,红过脸。村里人都说屈龙娶了个又排场又贤惠的好媳妇。屈龙发现崔姑并不专心在自己身上,干什么都心不在焉,东张西望,偷眼看别的男子。他们之间象隔了一层纸,感情的隔膜使屈龙感到十分痛苦。柳忠于的影子便时常出现在眼前。但是当她看到母亲满足的神情,为了不使母亲伤心,便把一切压到心底,在母亲面前和崔姑装出亲热的样子。
rì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崔姑常常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