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中的女人(四十)
作者:弱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4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培根说:「只有没有想象力的人才喜欢美丽的女人。 」但他也说:「在富人的想象里,财富是一座坚固的堡垒。」或许,美女就被困在那孤独的堡垒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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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方斯夫人还没来。

珊曼莎正端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一手优雅地拿起女佣刚送来的咖啡,啜饮了一小口。

她无聊地叹口气,视线转移到另一侧的镜台。

她习惯xìng地对着镜子扫视自己的外表。

艾方斯夫人会以她今天的穿着为傲;以前,乔可就曾戏称这种华丽的装扮像是孔雀。

……孔雀吗?

的确,她一直就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中,那只捡别的鸟儿羽毛的乌鸦一样,全身上下装饰的全是别人的羽毛,一旦剥下自己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表,不过就是个平凡的存在,她在那之中只看见一个可悲的女子。

她的唇嘲弄地抿起。

乔可说她像只可笑的孔雀,其实也是事实;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拼命玩着伪装游戏的女孩;她对乔可所知不多,两年以来他们仍然是点头之交,由她的观察得知,他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一点也不像她听到的『其它』故事。

社交圈的每个人都在谈论他将参加猎狐大会的消息。

他们说乔可.麦克雷是那种粗俗的代表类型,在『舰桥』是个完全无关系的外人,靠着私生子的血缘,无耻地住在艾方斯家;她的圈子里对他从没有过一句好话,但那也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所谓的『舰桥』,不过是些商业巨子自诩为业界商战中领航的舵手及cāo作手,所成立的利益交换圈子,这些有钱人的小圈圈是以『排外』着名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艾方斯夫人将『排外』当做挡箭牌一样挡在每个人前面,强迫别人也得『摒开那些无法被人接受的人』。

为了保有目前的虚荣心,她只得照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来玩;她痛恨这种无聊的排外游戏,痛恨得想立刻停止继续下去。

她生活在无数的谎言里,她太清楚如果她不照着这些规则走下去的话,自己将会落入怎么样的处境中。

于是她倏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打开房门,她冷不防撞上一副男人的身躯。

西蒙.霍华就站在那儿,迅速攫住她的双臂扶稳她。

「是你?」她睁大眼,望进那双不知是蓝是灰的冷峻眸子里;霎时,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格雷姆小姐?」他瞪着她,声音淡漠。「是你没长眼睛撞到我的。」

怒气在她胸中勃发,她光火地说:「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西蒙锐利的双眼扫过她昂然傲慢的脸,最后停在那双握着她肩膀的手上。「我几乎忘了我把手搁在哪里。」他粗鲁地推开她,径自往门内走。

「你一直都这么视我为眼中钉吗?」珊曼莎对他的态度忍无可忍,回嘴道:「西蒙.霍华,如果你可以控制你那张恶毒的嘴,虽说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我相信下次碰面时,双方的脾气都不会再如此火爆。」

「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女人有张恶毒的嘴,更不喜欢和讨厌的人说话。」他冷冰冰地说。「如果这番话冒犯了你,那么,我只能说我很遗憾。」

「我也从没奢望过你会喜欢我。」

撂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客室,心里气愤地想着:为什么这家伙当面说讨厌她?她有做过任何惹人厌的事么?

多年以来,西蒙就从未给过她好脸sè看,他也没对任何人真心笑过,记忆中,他总是臭着一张脸,表情冷酷,yīn沉得吓人。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用那种鄙夷的目光凝视她的?

这使她不禁回忆起以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年,她才十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凭你父母的力量,凭那点和艾家的交情,能为你挣得多少『赞助』?」他冷笑。「搞清楚,现在可不是可以手拉手交朋友的幼儿园时代,你还真这么天真?这个赞助者白花花的钞票岂会白白奉送给你?艾方斯夫人会有那么好心?你以为你以后不必『还债』吗?」

「就当是给你个善意的忠告,艾方斯家有个你青梅竹马的臭小鬼,这个独生子想必将来要继承这一大笔的财富;倘若你够聪明,趁早抓住这个散财童子当金龟婿,好好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吧。」

时至今rì,当年西蒙的低级预言被印证了,不只艾家的人这么想,她的确曾考虑过要嫁给这个金龟婿,可以减少奋斗廿年。

亚德安也几乎早就是她的囊中物了。他崇拜她,把她捧得像女神一样高高在上,但这并非她想要的;他从未了解过她,只是把她当成迷恋的偶像,只看见她的外表,以盲目的方式向她膜拜。

好吧,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就算是没有多大的成就,这些年下来,她也从一个天真愚蠢的傻女孩,转变成一个冷漠实际的新女xìng,足以和西蒙.霍华、艾方斯夫人,以及这个世界的人们打交道。

世界是现实的,既然有人好心指引她一条明路,她又何必舍发达之道,径要寻找崎岖难行的窄门小径?

打定主意,她理了理长发,西蒙.霍华的那番话再度侵入了她的思cháo。

她不断地问自己:「亚德安.艾方斯正为你而疯狂,他的家族那么富有,既然你有财政上的需求,干嘛不嫁给他?」

珊曼莎苦涩地笑了。亚德安是她所能想象的、最差劲的丈夫人选了,她不是嫌他现在是个盲人,在他失明前,她就压根儿把他看成个任xìng的弟弟;即使如此,她仍然得做自己该做的事,即使那个选择有多愚蠢。

然而,她却已预料到这将会是个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