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冒家跟来的仆从不过是一个车夫并一个老婆子,抵不上什么用,许家跟车的仆从也不多,除去几个丫头婆子外,就是一个车夫并个跑腿的小厮。 哪里拦得住这莽汉?说时迟,那时快,那莽汉闪着寒光的斧头已经朝着车厢劈了过来,冒氏吓得闭上眼睛,几个丫头婆子拥挤着哭成一团。
“不得伤人!”冒连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举着马鞭纵马飞奔过来拦在车厢前,可他来得不巧,那斧头挟着风,“刷”地一下便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了,便是想躲也没处躲。
冒氏看得分明,吓得肝胆决裂,凄厉地大喊一声:“阿连!”又只管推搡着身边的丫头婆子:“你们快去拦一拦啊!”虽是这般喊着,她自己却已不敢抱任何指望,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黑暗中,她只听“铿锵”一声响过,有重物倒地,随即四下里一片静寂。
冒氏只当是侄儿被那莽汉砍翻在地了,不管不顾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救命!救命!”想想又替侄儿难过,便又嚎啕大哭:“阿连,我可怜的阿连!你这个天杀的……”嚎了几声,却迟迟不见那锋利的斧子落在自己身上,反倒被人轻轻推了几下,却是鸣鹿低声宽慰:“夫人,没事了,咱们被人救啦!”
冒氏犹自不敢相信,可听见本该被斧子劈了的冒连在外面同人说话,周围也再无之前的哄闹,马车也平稳了,便麻着胆子睁开眼,看了又看,待看清楚那莽汉果然被几个彪形大汉给绑缚起来丢在一边,冒连也好好儿地立在车前同人说话,一切照旧之后,不由涕泪横流。软倒在车厢里,有死里逃生之感。
抽泣片刻后,她方又想起有恩人未谢,便叫丫头打起车帘,自己哆嗦着挪到车窗前往外看出去,欲把那横天而降,救苦救难救命的菩萨看清楚。当先看见的是一匹高大雄壮。毛皮犹如锦缎,着金马勒,披锦绣泥障的紫骝马。马背上坐着个身材高大,戴油帽,着玄衣,都不肯说,各各上马,扬长而去。
冒连见实是无法,也只得暂且放下,等稍后再想法子打探,自折回去寻冒氏说话。
冒氏正使人详细询问过刚才的事故,晓得是自家马车倒车之时没注意到这莽汉背着老妪站在一旁,所以才将两人都给撞翻在地,导致老妪受伤。虽然恨那莽汉凶残,到底自家有错在先,也怕会出人命,便与冒连一起去探那老妪。
那老妪虽然没死,却也气息奄奄,兼之头上破了个洞,血流得满头满脸的,看着很是吓人,须得立即寻医救治。冒氏当机立断,让人把那老妪放在冒家那辆车里,安排冒连带着立即去寻跌打郎中救治,再另外安排个婆子奔回学士府报信,她自己则坐在车里,守着那被砍伤了腿的马儿和那被绑缚成一团,塞了嘴扔在泥泞里的莽汉,静候学士府来人。
雨越下越大,被砍伤的马儿痛苦不已,道旁还有人不畏雨势守着看热闹,议论纷纷不说还指手画脚的。出门便撞鬼,冒氏又烦又恨又担忧,却又无可奈何,身边没有人手跟着,便是她想另外租赁一张马车先回去,也是丢不下这里,不由暗自后悔不该不让许徕送了她来。
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方听得马蹄声响,冒氏激动地掀开车帘,从缝隙里看向朝她疾驰而来的许徕,由不得微红了眼睛,委屈至极。许徕吃力地下了马,顾不上其他,便先掀开车帘打量着冒氏,问道:“你还好么?”
冒氏猛力点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丈夫哽咽道:“还好。”
许徕早从报信的婆子口中知道经过,此刻见她果然没事便放了心,先使人将马匹换上,叮嘱她道:“你先回去吧。弄得这般狼狈,今日就别回娘家了,修整将养一下,改日再去。岳家那边我会使人去说。”
冒氏也是这么个想法,这种事情哪能带到她娘家去处理?自然是要由着许家处理才好,便应了:“好,但阿连带人去寻郎中救治了,也不晓得他有钱没有,能不能处理下来,是不是使个得力的管事过去瞅瞅?”
许徕点点头,安排管事去寻冒连,自己则转身朝着那莽汉走去。冒氏本想与他撒撒娇,寻些安慰,但见他竟是转身便走了,此外一句多的温柔体贴话都没有,想着他约是还在记恨之前二人斗气之事,于是也生气起来,板着脸叫人赶车回去,也是一句关心体贴话都没留下。
许府上下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冒氏的马车才到二门处便有人飞速往里通知了姚氏等人。冒氏虽晓得家里人都挂着这事儿,却也懒得先去正院说明,她心想着受了惊吓的人是自己,该得姚氏等人来瞧自己才是,难不成还要自己巴巴儿地跑去告诉姚氏等人不成?便自鼓着气回了房,慢吞吞地洗脸梳头换衣裳,又叫人熬制安神汤来吃。
安神汤尚未送上来,那边姚氏、孙氏已经领了家中的女眷过来,这时候倒也没谁去和冒氏计较那许多的小心思,个个儿都十分关切地宽慰冒氏,仔细询问事情经过。
冒氏见一群人嘘寒问暖的,姚氏还张罗着请太医来给她瞧,也就把那心气给灭了,慢慢将事情经过说起来,说到那莽汉举着斧子冲过来时,姚氏等人俱都吓白了脸,孙氏更是不停地转动手里的念珠,连声念佛。
冒氏这里却是笑逐颜开,越说越兴奋:“我本以为不死也得脱层皮的,谁知命不该绝,铿锵一声响,那凶汉手里的斧头便飞上了天……”回味着当时的情形,把那救了她和冒连的恩公赞了又赞,总结道:“也不晓得是谁家的公子,做了好事还不肯留名,我看他也该是生于富贵之家的子弟,难得如此仗义平和,毫无骄矜之气。”
樱哥同梨哥姐妹二人看她说得眉飞色舞的,全无众人刚进门时的娇弱模样,不由暗自好笑,梨哥凑到樱哥耳边轻声道:“还以为小婶娘被吓坏了,现在看来还好。”
樱哥点点头,冒氏是敢骑马打球和与姚氏作对的人,胆子又会小到哪里去?
梨哥听冒氏把那持枪救人的公子描述得天神一般的,不由心生向往:“这人也算是侠义了,不知是谁家的?”话音未落,就见樱哥似笑非笑地瞅了自己一眼,先就红了脸,恨恨地掐了樱哥一下。樱哥忙捏住她的手腕,姐妹二人暗里互相嬉笑,免不得发出些许声响,得了姚氏和孙氏一个大白眼方才乖了。
却听冒氏突然道:“险些忘了件要紧事,大嫂,那人听说我是许家女眷,便说他也不算白帮,算是两清吧,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们家熟识的?我却是从未见过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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