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章节名:64、试探
或许是想到太平很快就要嫁出府了,蒋氏听了秋棠添油加醋的汇报,并没有太生气,还冷脸教训了秋棠几句,说是三姑娘已经定了人家,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候不要多生事端,要好好侍奉姑娘。开 心 文 学
连日来太平借着上课的功夫,往西郊老宅看十二坊里姑娘们的表演,俗话说旁观者清,更何况太平这个旁观者并非外行,结合自己曾经见过最为成功、最为宏大的歌舞场面,对姑娘们的表演提出了建设性意见,十七少很快真正获得了姑娘们的欢迎。
十二坊的姑娘都是真正的艺术家,这样的人多是高傲之辈,在她们看来,芸芸众生里,知音最是难遇,太平是她们遇到真正的知音人,尽管是个“男子”,可是太平与姑娘们很聊得来,不管是技术问题,还是私人问题,例如美容穿着,竟然都能够给她们帮助。
其中一个姑娘脸上起了疹子,表演的日子将近,她害怕好不了,很是着急,也是太平帮了她,擦了太平给的药,才一天红疹就消了下去,几天后肌肤竟比原来还光滑,惹得其他姑娘羡慕不已,个个来缠着太平要那种药擦脸。
太平笑眯眯的,来者不拒,给姑娘们一个配了一瓶美容膏,连水铃铛也忍不住要了一瓶,不过十来天,太平就成了幽云十二坊姑娘们的全民偶像,只要是她一出现,姑娘们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先放下来见她。
既然来了西郊,萧子逡那里太平也没放过,太平抽空去了一次,跟萧子逡谈妥了合作的条件,萧子逡也知道了她就是新近被皇帝召进宫的幽云十二坊小当家。
他问太平:“不知十七少与大当家怎么称呼?”
太平回答道:“大当家是我师父!”
萧子逡点了点头,笑道:“本王见过大当家,没想到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当家能够教出你这么一位聪明的徒弟。”
想到辛无殇的秘密,太平回道:“他老人家能教我的也只有做生意,其他东西,不是我吹,可不是他能够教得了的。”
萧子逡好奇道:“那十七少是怎么懂得的?”
太平说道:“自然是我天资聪明,自学成才!”
萧子逡笑道:“好一个天资聪明,本王佩服!”
“你不信?”太平见状,准备打消他心头的疑虑,这样一来,便是有人看出她的手法与辛无殇有相似之处,也怀疑不到老头的身上去,“不信你找一本书来,咱们马上试过。”
九坡在一边听得很是高兴,不等萧子逡吩咐就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来,递到萧子逡面前:“王爷,给您书!”
萧子逡瞪了他一眼,拿着书看向太平:“怎么试?”
“随便找一段,我看一遍,就能够记住。你可以马上实验!”
萧子逡意外地看她一眼,过目不忘,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就算是他这么聪明的人,当年常得夫子夸奖过目不忘,其实那也是夸大之词,哪有真的过目不忘,不过比别人少读几遍也能记牢罢了,他没想到太平真的会。
他看了看书名,是第三卷,这本书,是前朝一位明君集天下文史学家于一堂,集三十年之力编撰的一部历史丛书,里面包罗万象,不仅将每个朝代的历史理得清清楚楚,还将每个朝代的各家文集都有收录,他拿的这一卷,内容是离今六百多年前的月王朝历史。
随便翻开一段,是介绍月王朝历史上最出名的大将盛拓的一段文字,萧子逡将书递给了太平,指着其中一段文字:“就这个吧,你需要多久?”
“看一遍,用不了多久!”太平笑道,言语间颇为自信。
萧子逡就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她的目光专注于书上时,神情很是严肃,真的就如同读了一遍,片刻之间,太平已将书递了回来。
“好了?”他有些惊讶于太平的速度,光是这个速度,也已经比常人快了很多,他以为她要记下的话,会看得慢一点。
太平点头,按他方才指的那一句顺着背了一去,一字不漏,毫不拖泥带水。
九坡等太平背完,听到萧子逡的赞赏,不相信地瞪着太平道:“怎么可能,背书这么难的事,你居然看一遍就能够记下,十七少,你不会是先就读过,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吗?”
太平笑道:“若是不信,你可以找一本我没读过的书来啊!”
萧子逡笑了笑:“九坡,别胡闹,我相信十七少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记性力!”
“王爷,这也太离谱了吧!”九坡仍旧不信,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递到太平手里,“你若能把这个背出来,我才信你!”
太平一见大乐,这是一本武功秘籍,封皮上写着“烈阳掌”,太平没有听说过,想来这是一种独门功法。
“这是你的独家功法?”太平问道。
九坡点头:“那是,所以说我这本书,除了我师父和我,谁也没看到过,你有本事背下来,我就信你真的是过目不忘。”
太平嘿嘿笑道:“你一个小太监,居然还能练这么霸道的掌法,厉害厉害!”
“谁说我……”
“九坡,闭嘴!”萧子逡阻止了九坡尚未出口的话,饶有兴趣地看向太平,“你怎么知道他是太监?”
太平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不是王爷么?跟在王爷旁边贴身侍候的,不是太监是什么?”心中还加了一句,难不成你靖王真如某些传言说的,喜欢男色,这是你的男宠?这话她可不敢讲。
“哈哈哈……”萧子逡笑道,“十七少说的是,九坡公公,你就不要掩饰了!”
九坡很是郁闷,满脸幽怨地看向太平,最近是怎么了,流年不遇,居然有两个人将他当成了太监,一个是慕家那位三姑娘,一个是眼前这位十七少,九坡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到庙里去烧烧香了,再给人这么误会下去,他生怕哪天办事不力,王爷真给他变成了太监,那可就惨了!
在这个时间里,太平根本没闲着,接过烈阳掌的功夫她就翻开第一页看了下去,将其中的图文牢牢记在脑海,她发现额间的花瓣每多一瓣,她的记忆力就会更强一分,现在她的大脑好比一台高速扫描仪,烈阳掌本就是薄薄一小册,图多于文字,不一会儿她就给记在了脑海。
当九坡看到太平翻到最后一页时,才意识到若这个十七少真的记下来,自己就是泄露了师门秘籍,不由得一惊,伸手道:“还我吧,你也不用全记下来,只要你记得其中一段,我就信你了。”
太平将秘籍还他,说道:“仓促之间,确然不能够全部记住,这之中有些词又生涩难懂,难免有些疏漏,我就背一下试试吧。”
太平从开头背了起来,完整的背了几段,故意装作记不住的样子道:“你再给我看看,我一定能够全记下来。”
九坡小心地护住胸口,秘籍被他放在了那里,他摇头道:“很好了很好了,你已经背得很多了,我相信你,这个就不给你看了。”
萧子逡赞道:“十七少果然大才,有些神通,试问做什么事不能成功,难道小小年纪,能够创下幽云十二坊这份基业,本王敬服!”
“王爷谬赞了,别的事咱也不爱做,就喜欢些被文人骚客唾弃的俗物,金子银子大铜钱,无一不爱,所以么就只能做个生意人了,王爷既然能够开赌馆,想来对这些东西也不排斥,你成了幽云十二坊的股东,相信假以时日,等幽云十二坊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你绝对能够日进斗金。”
“哈哈哈!那本王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十七少,我们要不要喝点酒,为咱们的合作成功表示一下庆祝?”萧子逡问道。
太平嘿嘿笑着摆手:“多谢王爷,在下不能够喝酒,不如咱们以茶代酒表示一下即可。”
“为什么?可是不胜酒力?”萧子逡问道。
太平说道:“因为身体的原因,滴酒不沾,还请王爷见谅!”
萧子逡重复道:“哦,是吗?滴酒不沾!”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快到太平也没有察觉。“那么等十七少身体好到可以饮酒的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一切都很顺利,太平却在心力感到了一丝不安,也许是她的一生基本上就没有过安生的日子,现在的一切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人性是怎么样的,她最清楚不过,就算外表风平浪静,可是蒋氏没有放弃要算计她,最为好笑的是周氏母女竟然也在算计她,这两厢里的算计冲突在一块儿,却能够让她置身事外,趁机脱身。
慕云飞虽然是太平的亲爹,可是前十,她准备早点将鎏金摘出慕家,然后落到她的名下。
那天太平已经和蒋氏商议过了鎏金的事,蒋氏答应她,她嫁进苏家的那一天,就会把鎏金的卖身契给太平,太平答应了,反正嫁进苏家这个计划,除了她,所有的人都在盼着实施,看样子是躲不过,到时候一切交给周氏母女,她带了鎏金,完全可以远走高飞,该干嘛干嘛去。
嫁期定在重重咬了一下,“洛姨娘的琴艺原先就是府里最出众的,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看来三姑娘倒是从了她姨娘,才学了这么些时日,就能有这么出俗的功力,可见得在这方面是有天份的。”
慕云飞“嗯”了一声,转向太平道:“还有书法和诗,我也不命题,桌上有纸有墨,你就随便写一首诗来我看看。”
太平笑道:“我娘还给这首曲子配得有词,爹不想听听吗?”
慕云飞看了看蒋氏失了笑容的脸,咳嗽一声道:“你娘不是在这儿坐着吗?你这丫头,学了这些时日的规矩,难道还没学明白?洛氏是你姨娘,你得称呼她姨娘。”
“可是以前我一直是这么称呼的,爹您都没说什么,怎么今日……”她看了看蒋氏,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羞涩地说道,“哦!是女儿疏忽了!乡下地方的人可没城里这么多讲究,不兴娶妾的,所以……”她冲蒋氏笑了笑。
蒋氏手中的帕子攥得死紧,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一不小心断了一根,钻心地痛。
慕云飞只希望赶紧转移开这个话题,便道:“不是说有词吗,你且唱来听听。”
“好!”太平重新拨弦,在乐曲声中唱道:“晚风拂帷裳孑影无灯伴,相离莫相忘,天涯两相望……”
其实这哪里是洛氏所作的歌曲,明明就是她自己弄了一首前世的曲子来唱给慕云飞听,不过是想给蒋氏添添赌,也试探一下慕云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觉得慕云飞对洛氏的态度很奇怪,若是不爱吧,听桑梓说,这书房先前便是洛氏整理的,自她去后,这里的东西原封不动,位置一丝儿没变过;可若是爱吧,为什么慕云飞会任由洛氏放逐庄子,自生自灭?
一曲终了,蒋氏的笑容更显牵强,太平可以看到那勾起的嘴角边肌肉在轻微地弹动,慕云飞的眼中却涌起了一丝泪花,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很好听的曲子,难为你姨娘了!”他说道,示意桑梓上前侍候,“下面写首诗来给为父看看吧。”
太平这次没有再拖延,道了声“好”,走到桌前,桑梓已铺好了纸,研起墨来。
这个时间太平在架上挑了一支粗毫,倒是让桑梓微愣了一下,粗毫要想写好字,一般比较困难,它比较考究力量,女子向来是不用粗毫的,她没想到太平会选这个。
太平冲她一眨眼,悄悄儿说道:“选粗点的笔,可以少写点儿,免得多了费脑子。”
桑梓难得地笑了,看了一眼端坐堂前的老爷和夫人,他们两个正在说话,显然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姑娘好打算,不过奴婢还是建议姑娘换一只笔好些。”
“不用了,就它了!”太平笑道。
桑梓点了点头,磨好墨,示意太平可以了,太平这才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起来。桑梓一直在旁边看着,起初脸色还算平静,随着太平写下最后一句,陡然变色,微蹙了眉看直瞪瞪地看向太平。
看到太平已搁笔,慕云飞说道:“写好了吗?桑梓,呈上来我看看。”
桑梓犹疑不定地将长长一张诗稿拿到慕云飞面前,慕云飞只看了一眼就赞道:“咦?居然是用粗毫写的,好字!三丫头竟有这等功夫,这粗毫可是很考究腕力的!”
太平笑道:“女儿别的没有,若说力气,从小做惯了粗活,又哪里会没有呢?所以说这粗毫最适合我了。”
蒋氏瞥了她一眼,眼中有着一丝阴冷,转向慕云飞时却是满脸笑容:“老爷说得这么好,那我也来看看,看看咱们的三姑娘都写了什么?”
慕云飞也没注意看诗稿的全文,只看了个标题,太平不知这诗的标题是什么,就写了黄蜂两个字。见蒋氏这么说,慕云飞笑着让桑梓站过去一些,说道:“那就请夫人来念念。”
“好啊!”蒋氏说道,她是蒋家女,出身书香门第,才华亦不在话下,慕云飞此举正合她的意,她看不惯太平得意的样子,正想着挑挑她的毛病。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蒋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慕云飞问道,赶紧叫丫环端了茶来给蒋氏喝下去。
连喝几口,蒋氏又咳了一阵,才慢慢平息下来。太平也殷勤地在一边帮忙,还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咳起来了?”
她的诗稿被扔在了地上,蒋氏的丫环进来时,踏在了上面,被踩得一团模糊。
等蒋氏这里平静下来,慕云飞看着地上的诗稿道:“哎呀,可惜了,这最后一句都还没念出来呢,怎么给扔地下了!”
桑梓抱歉地说道:“都是奴婢粗心没拿好,大人恕罪!”
“算了,你也是关心夫人!”慕云飞说道,“太平,是你自己写的,你自然记得,把全诗念来为父听听。”
“不可!”蒋氏出声道。
“什么不可?夫人?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慕云飞问道,“我听着前面几句,还押韵啊,对仗工整,很好!”
“这诗……不妥!言辞太过无理,不念也罢,让三姑娘重写一首好了。”蒋氏说道。
“哧!”太平掩口笑道,“夫人想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典故,才会如此认为,不如我来解释一番,爹,可好?”
慕云飞这时也生了一丝好奇,不明白太平到底最后一句写了什么,闻言道:“你说。”
太平说道:“女儿写这首诗的灵感,来自于一个故事,荆州城有户人家,男的在外面做生意,娘子得病死了,留下一双儿女。为了照顾一双儿女,此人续弦娶了一个长相粗鄙的庄户女子,只想着庄户人家的女儿朴实,好真心对待他的一双儿女。那女子开始确也对他的孩子很好,不过在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儿后,人前人后就变了样,那双儿女被她迫害,当丈夫的却被蒙在鼓里,还骂孩子不听继母的话,贪玩误事,直到两个孩子被害死,邻居揭发,知县立案,才知道自己娶了个毒妇,女儿这诗,就是因看到窗外有蜂在飞,突然想起了这个案子,有感而发。”
慕云飞扫了一眼蒋氏,说道:“你且将全诗念来。”
太平含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