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六紫宸)
作者:清洛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4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安寿宫位于皇宫西南角,四周宫墙高立,好似将其从宫落中独独分离出来,犹如鹤立鸡群,站在远处,亦可看出其建筑特色。 首发--无弹出广告而这宫落群,刚好是安养之地,就风水上来说,还有愿登极乐的意思。正是后宫之中,太后,太妃、嫔等颐养天年之所。

安寿宫居于正中,就是风水阵中“眼”的位置,用古人的话说,叫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四周是一系列的辅助建筑,走进去,就好似走入了一片净土,安静的似乎只有呼啸的风声,其中夹着些敲击木鱼的声响。

这也是这些老去的宫妃们,在先帝去后,唯一的一点精神寄托——礼佛。

凌姿涵随着轩辕煌,在接引宫女太监的一再恭请下,随着他们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朝大殿门前走去。

彼端,远远尾随着他们的黑影,在轩辕煌转身的刹那,再次隐去身形。似乎担心被发现,而牵累主子,思付了下,就立马闪身离去。

风卷流云,天渐渐阴沉下来。

看着天色,似乎又将有一场雪,而脚下那积累了一夜的雪,还未有化完,残留着薄薄地一层。踩下去,皂靴与积雪摩擦,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皇宫偏远的一角,独立的小道场好似被隔绝开的世界,遗落在一片碧色的湖水之上,若非用轻功水上飞,那就只能坐船过去了。

而在这遗世独立的道场中央,一名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子,手指白玉棋子,目光专注的看着几乎快要判定输赢的,占满了黑白棋子的水晶棋盘,自言自语着。

别误会,这可不是参禅悟道,或者喃诵经文。

他绝对只是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却在落子时抬头,望着对面的,抬手拿起黑子紧逼白子落下,然后摇头道:“看来,你又要赢了,明珠。”顿了下,却又继续道:“那我便实话与你说吧。那孩子,似乎被选中了,我可能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她真的可以,紫家恐怕会……”声音微颤的哽咽了下,他有落下一子,再度抬头,看着前方,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痛苦的呢喃,“明珠,我该怎么办,该拿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与鬼魂博弈?不,他只是在和自己下棋,与空气对弈。但在他眼里,对面的位子上,始终坐着一位女子,巧笑嫣然的望着他。而她的棋路,他早已熟记于心,所以每次下棋,都会故意输她半子,为的就是能对“她”吐露心声,算是一种精神寄托的形式。

但每次下完棋后,他就又恢复往常,永远是那样的淡漠超然,仿佛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国师。”

“你回来了。”收拾着棋子的紫宸停了下动作,接着又继续移动棋子,一粒粒的拢回棋盒中。并没有回头去看那还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只淡淡开口,“那孩子怎么样了。”

“回禀国师,恪王妃昨夜的确是在尧王府住下的,不过恪王一直在她身边守了一夜,无须担心。倒是尧王,似乎因为恪王妃的事,与恪王大吵一架,在王府内的练武场,甚至拳脚相向。只是这两人武功都极高,属下不好靠近。现下,恪王妃看上去基本无碍,刚刚被太后召去了。”黑衣男人脊背挺直,一板一眼的汇报着他看到的事情。

但这后面的话自然不必说了,紫宸也会懂,那安寿宫守卫森严,高手云集,不少宫女、嬷嬷都是皇帝从暗卫营中选出的一等一的好手。他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守在那里不能近身也是无济于事。

“拳脚相向……还真是相像呐!”紫宸低声感叹,抬眸又看向棋桌对面,茶已经冷了,没有了氤氲的白雾,空落落的蒲团上也是冰冷冷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像曾经那样坐下。不染纤尘的脸庞,浮现一丝莫落,无波无澜的眼底也当起了涟漪。盖上棋盒那沉香木盖,往昔的回忆也随之封尘,紫宸指尖轻叩着桌面,自言自语的低喃,“明珠,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该放下的,终归要放下了。

希望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能尘归尘,土归土,他也好去见他的明珠了。

黑衣男子,仰望着眼前,独立皑皑白雪之间,翩然的仿佛与冰雪融为一色的紫宸,张了张嘴,但至始至终没有问什么他不该问的话。

他虽不明白紫宸的感叹是因为什么,那两个王爷,又和谁像。但这宫中辛秘历朝历代,那年没有是是非非,那日能平安到头的?若要把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编写成传记,别说一本书,就是一套

,都不一定够写一年的。而这些事不是他该过问的,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卷入其中。

又对紫宸汇报了些关于凌姿涵的事情,在紫宸的授意一下,他才转身离去。

负手而立,紫宸孤坐石桌前,望着小道场四周那随风飞舞的白纱,神态是那样的宁静祥和。似乎一切如常,就连悲天悯人的笑意,都是中挂在嘴角,不见一点褪色。

他好似从画像中走出的人,犹如水乡墨色洗涤,永远只有黑白两色的简单勾勒,却是这世上最好的画师,都不一定能绘出的绝尘气度,仿佛与天地连为一体。

“啪——”

一粒在日光下折射出光耀的宝石落入水中,击出层层浪花。

紫宸回神,神情未变,只是眼帘微垂。

“白,好久不见。”

“好久?那是多久!我算算昂……”来人一身简朴,布衣青衫,头戴方巾,怎么看都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但那嘻嘻哈哈的模样看上去却有些癫狂。一张长相成熟男人特质的俊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可这男人的实际年纪其实已经有,存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而他们都明白,那是经过多少历练后,沉淀的沧桑。

百晓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如今的紫宸根本无人敢碰,他却还是做的那般随意自在。“你兄弟我福大命大,最大的本事就是溜得快,一定保重。指不定还会增重呢!”玩笑的说着,百晓生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对紫宸说,“对了,我们这行的买卖都是搭着卖的,我就再送你一条消息。凌姿涵派人去过紫岭,至于后来怎样,没有消息。只知道夏家小侄儿带了个漂亮姑娘在那之后前往。不过他们似乎避开了我所有的眼线,唯一知道的是,回京后,四凤中的豆蔻闭门不出。”

皱了皱眉,他的消息网,在凌姿涵这里总是受到干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仅剩的残缺消息,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总觉得哪里好似漏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还有,你那丫头,昨日去了烟花楼的旧址。就是十六年前……”

说了好半天,紫宸都是一脸淡漠,毫无反应,若非旧相识,他怕是要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雕塑说话了。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百晓生习惯的耸耸肩,在看了眼沉默的紫宸,拱了拱手,转身正要走,却又回头,“哈,紫宸,你说还能不能回到二十年前?”

紫宸牵动唇瓣,无言,一切尽在那宛如佛祖拈花一笑的释然中。

却并非释然。

“得了,算我没问。”百晓生嘻嘻哈哈的摆了摆手,脚尖一点,那身影就好似御风而去,卷下翩翩绿叶。

石台边上,挺立的柏树,在寒冬中依旧翠绿。

一片枯叶在枝头颤抖,卷着晶莹的雪,坠落在石台上。

风摇曳,残雪从枝头纷纷落下,化作丝丝冰冷的触感,拂过树下之人的脸颊,手指。

紫宸无声低叹,脑海中又出现那张诡异的金色面具。

他从怀中拿出一片俨然经过特殊处理的树叶,上头赫然写着一个“凉”字。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片树叶,在行宫时。

而今,这第一人显然已经落入迷局中,不知那第二个能否躲过。更重要的是这第三个,他的女儿,会不会在知道易安凉遇险后,前去营救?

“明珠,我们的女儿……该长大了。”

惆怅的忧思随着记忆漂浮,而在皇宫的安寿宫中,有人同样在追忆那个曾经鲜活的女子。

“皇祖母,请您明示孙媳。这玉袖箭的来历!”

此刻,被太后单独召入寝殿中的凌姿涵,手捧一支晶莹剔透的袖箭,做工精巧,与凌姿涵之前见过的几只明珠的信物如出一辙。但这支不同,那箭头上有着斑驳的暗红色。

是干透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