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雨湿漉漉的下了一夜,地皮黏糊糊的,像沾了发酵的麦芽糖。 清早起来,陆诩就升了小炉烘屋子,暖晕漫开,连衣上的褶皱都一点一点打开来。
初阳着暖,天边似有似无还有一道彩虹,摊开纸墨,着笔便是连绵的远山,笔尖在宣旨上游走,玉石镇纸下平展的一如伏兽。
良久,停笔。
陆诩怔住,看着笔下那熟悉的眉眼,墨迹未干,他那一双黑瞳还兀自闪着水渍,那灵动的模样仿佛触手可及。
怎么就从远山还是画到了那人身上,看似遥不可及的两样事物,那笔锋一转,怎的就不自主在纸上一同晕开。
扬起头,搁了笔,看那窗外的天光打进来一重一重将墨砚都晒暖。再从窗口望出去,对面的小楼都沐在晨光里,看着看着就痴了,恍然回神儿,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故意将小庭院屋里屋外收拾的一尘不染,淡淡的菊香混进鼻息,也想燃一柱清香,可又觉得任何味道都没昨日在他屋里嗅到的好闻,于是作罢。
午后的阳光渐渐开始西斜,他倚在门口等,边等便笑自己的急切,既是知道他会来,却偏要看他提衣款款的样子。似乎一抬眼,那人就会撞进眸里,再一点一点化成了水,回流到最柔软的地方。
“子言。”勾着的嘴角松下,他的声音竟就在面前,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到底是错过了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一抬头便见他着了一身青绿的长衫,竟不是平日那般一味的白。一手勾着雕花的食盒,一手却揽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琴,心下一跳,难倒?不敢想下去,侧了身将他让进屋,沏水点茶,一遍一遍在心里复习实践,自是行云流水。
忘舒想是见到了陆诩一直往自己身上瞟的目光,食盒放下琴放下,一手弹了弹衣摆,一边打量他这素净的小屋。
“今儿不是你生辰么,穿白衣不方便。”忘舒拿眼睛在屋里逡巡一圈又回到陆诩身上,那一刹似乎看他红了耳根。
“呵呵,倒也没什么的。”陆诩倒了茶给他,一面打量他的琴,却不再言语。
忘舒呷了口茶,一手开了桌上的食盒,三一字说的清楚,他咬字温润,怀里的体温略低,却一点一点传过来。
“哪怕只差一个指尖,我也不让你为难。谁与谁能相携白首,滴水不漏?我什么都不怕的,怕的是,怕的是……”后面几个字都裹进哧响的火焰里,那火焰里似乎映出了两张贴近的人脸,一张睡的安然,一张笑的满足。
月舞云秀,星光满溢,他若永远不醒,我若永远不厌,就这么相依而坐,一定美好的不知是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