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并非愚蠢,但是自大会使人盲目。因自大而盲目的人,往往会因为过度自信而变得类似于愚蠢。于是乎,尽管因果关系不同,结局却往往相同。”
中军帐内,四员大将分坐两旁,王羽坐在最上首,正侃侃而谈。
如果忽略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以及他身上的甲胄,换上一身儒衫再拿把羽扇,就很有几分名士高谈阔论的样子了。
即便如此,面对众人的疑问,他这番高深莫测的意识流论述,也很能唬人,至少太史慈是被蒙住了。
“主公高见。此论道理虽浅,但立意却高,仔细琢磨时,更觉奥妙无穷啊。”太史慈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随即又是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这些道理跟这趟出使之事有什么关系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羽似乎扮名士扮上了瘾,又引了句经典,却没正面回答问题。..
“呃?”太史慈挠挠头,怎么也想不清楚出使被拒和这些大道理有啥关联。
孔融是三天前,也就是抵达贝丘的同一天动的身。一路大张旗鼓的过去的,结果到了清渊,就被袁绍给晾在一边了。也没说要接见,也没把人赶回来,就是扔在大营的某个角落,似乎是任人自生自灭了。
还好袁绍没禁使团的足,还是可以保持联系,但这局面却令人担忧。太史慈等武将虽然不想战事终结,对和谈失败乐见其成,但求和被拒损失这种事。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华夏人最重视的就是颜面,这个自然不能忍。
太史慈找了徐晃。再加上凯旋归来的黄忠一商量,决定来找王羽请战。结果王羽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说正事儿,搞得他头很大。
“莫非……”黄忠突然一抬头:“和谈只是为了麻痹敌人,待敌军松懈,我军再长途奔袭,攻而破之?”
和谈之事和王羽一贯的风格大为不同,由不得他不琢磨,其中是不是另有说法。破刘岱,杀颜良,用的都是诡道。由不得黄忠不往这个方向猜。
“恐怕没那么简单。”徐晃抢先回答道:“长途奔袭,设伏围杀,这些奇计之所以能成功,靠的都是出其不意。刘岱输在太过懈怠,没料到我军有魄力倾巢而出;颜良则是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子义身上,对刘备太过轻视,更没想到刘备会主动分兵,抢了子义的诱敌职责。接连吃了这么多亏,袁绍不可能不有所防范。”
话音未落。一直保持沉默的于禁也出言附和道:“斥候回报,袁军在清渊周边修建了大量防御工事,应该是打算将那里打造成一个坚固的要塞。预jǐng范围,扩大到了周边,袁绍才松了口气,并且认定这场谈判会不欢而散,哪怕他不干涉也一样。
可事与愿违,这谈判居然顺利进行下来了。
强压着心头翻涌的疑云,袁绍强自将注意力转到了谈判之中,听了片刻,他终于发现问题了,祢衡,一直就没张嘴说话!
“主公,属下认为,青州提出和议,是很有诚意的。兵凶战危,荼毒苍生,敢请主公以冀州万民为念,止息兵戈,恢复太平啊!”似乎察觉到袁绍的目光,沮授转过身,向袁绍奏禀道。
“臣等附议。”话音未落,以审配为首的冀州士人纷纷出声附和。
中计了!袁绍心中大叫,和议若成,就等于是否定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决策,威望一下子就会变得岌岌可危起来。到时候,外患一平,冀州士人全力反扑,搞不好,就像是荆州的刘表一样,自己会被彻底架空!
难道这就是王羽的最终目的吗?用祢衡出使这么一个小花样偏过自己,趁机施反间计?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了!
袁绍感觉背后阵阵发凉,背脊上全是冷汗,这个抉择太关键了,一个不好,就要万劫不复了。
“和议乃是大事,不可cāo之过急,还当从长计议才是。”他决定用拖字诀,匈奴大军很快就会到来,清渊距离贝丘,毕竟只有百多里罢了。
沮授等人正要再劝谏,却被帐外传来的一声奏报给打断了。
“报……”
“讲!”袁绍乐得有个转移话题的机会,也不等亲卫禀报,直接便大声叫道。
“斥候回报,屯驻贝丘的青州大军,已于昨夜拔营离开了。”
“什么?”袁绍大惊,猛的站起身来:“青州军如今何在?”
“大军向东而行,如今已至灵县。”
“孔融!”袁绍心中惊疑交集,向帐下大喝道:“你既来合议,怎地又擅动刀兵?莫非是要瞒天过海么?”
“袁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这是我家主公的诚意啊!”孔融满脸冤屈,分辨道:“为了止息兵戈,我家主公先行撤兵,让出疆土,还有比这更能证明我家主公的诚意的吗?”
“可是……”袁绍心里叫苦,却说不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只是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sè突然一沉,断喝一声:“和议之事且到这里,诸君且至后帐议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