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这么久?”
终于有人等不住了。
典型的苏式园林之中隐着一栋黛瓦白墙的小花厅,透过jīng雕细琢的花格,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圈圈椅。两椅之间放着鸡翅木雕花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盘茶点,主宾,不予置评。
文公子看了看老友,又看了看李先生,笑着唱了花腔,道:“还请进士公不吝赐教我等乡野鄙夫,再~拜~再~请~聊!”
“戴世铭的确败了,”陈县令突然来了个大转折,又道,“但他并非败在钱逸群与他那个师父手下,而是败在势。”
“势?”就连李先生都不由正sè听了起来。
“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何况他戴世铭还算不上强龙,而钱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陈县令打开了话篓子,“一个初来吴地,连吴语都听不懂的外乡人,大庭广众之下便想要带走人家的晋身之宝,不晓得吴风彪悍么?”
文、周二人都是吴人,闻言大笑,并不以为意。
“倒要请教周兄,戴家这次派出戴世铭,所谓何来?”陈县令转向周公子。
“倒不妨让你知道,”周公子颇有得意之sè,“米芾研山就在张家手里,这次是想转手戴家为恺阳公寿礼。”
花厅之中不由散起一股寒气。
周、文二人并不怕陈县尊,一旁陪坐的李先生却坐立不安。他知道这位东主的脾气,心头不比针尖宽多少。米芾研山这种级别的宝贝在吴县大户手上,而他这位县尊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实在是如同被人当众打脸一般。
李师爷见花厅气氛一时凝滞下来,不由左右张望,突然看到外面有人朝里窥视,正好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他知道这位年轻的东主有许多秘密,那些秘密甚至超过了举人和进士之间的鸿沟,不过他很明智地保持住了距离。
眼下也是……
米芾研山本是一块灵璧石,相传为南唐后主李煜的旧物,辗转流传到米芾手中。米芾得此石之后,狂喜至极,抱眠三rì,写下了流传千年的《研山铭》,成就书法史上一绝。
别说当下,就连宋徽宗以九务德,见过仁兄。”
钱逸群有些茫然,这位周正卿看上去就是富贵人家公子哥,一身绸缎长袍估计就顶得上自家旬rì伙食。这样的人与他是断然没有任何交集的,怎么会在这里等自己呢?
“在下吴县新差钱逸群,见过周兄。”钱逸群连忙回礼。他虽然不认识这位贵公子,但并不妨碍与人称兄道弟,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周正卿比了个请君移步的手势,引钱逸群进了花厅,这下才真是吓住了年轻的小钱差役。
就连两榜出身的进士公、本县父母官陈县令都站在花厅之中,双手轻轻互握,像是在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