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卓凡年幼,也不管这僧人是谁,一心担心三哥的安危,嚷道:“休要说这些废话,你先让他们把我三哥放了再说。 首发--无弹出广告”那僧人顺着何卓凡的手指看到白衣女子剑下的何卓阳后,走到白衣女子跟前,合十道:“兵者乃凶器,姑娘能否收起兵器,放这位少侠一条生路?”白衣女子并不识得这僧人是谁,但被这僧人的一双善目一看,竟然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把剑撤回。那僧人诵一句“阿弥陀佛”,低头先给何卓阳止住伤口,然后把他抱给何青松,说道:“少侠这下可以放心拿出解药了吧,若再耽搁,怕那位宋大侠要挨不住了。”宋晨连中两次毒药,现在已是奄奄一息了。
何松阳上前向那僧人一揖道:“若晚辈没有猜错,大师应该是人称北逍仙南活佛的南佛了然大师了?”那僧人合十道:“贫僧的确是了然,但活佛二字实不敢当。”何松阳道:“在了然大师面前,晚辈岂有不给解药之理,但晚辈要大师答应,晚辈给了解药之后,大师要保证我兄弟四人安全离开。”了然道:“那是自然。”闻此,何松阳才命何卓凡拿出解药来。
这毒来的快,去的也快。众人刚服过解药,除宋晨之外,都已恢复了少半体力,能够活动自如了。崂山七友个个怒目而视,恨不能把何家兄弟生吞下去。何松阳乖巧,心想等到崂山七友都恢复了体力,再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于是向何青松和何卓凡换了个眼神,向客店门口走去。何青松在经过申飞面前时,对申飞说道:“我三弟之事,何某改rì再向公子讨回。”不等申飞回应,就背着何卓阳扭头走了。刘大洪见他们想走,一个箭步挡在门口,叫道:“想走,没门。”说着就要举斧来砍。于方胜见状,忙叫道:“四弟,不可。”刘大洪那里理会,照砍不误,但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砍向何松阳的,但斧头落处竟然变成了了然大师。只见了然双手合十,并没有招架的意思,只是一双善目平静地看着刘大洪。刘大洪大惊,把一柄巨斧硬生生地收住,说道:“大师,你这是何苦?”了然却反问道:“居士又是何苦呢?失目事小,失心是大,居士怎可因为一目而滋长一颗仇恨之心?若居士能够因杀死仇人而得到解脱,那么贫僧愿意代受一斧,化解这桩恩怨。”说着合目以待。刘大洪盯了然大师半晌,忽然哀叹一声走开了。何松阳向了然道:“多谢前辈!”然后兄弟四人一道出了门。崂山七友虽人人不甘心,但是碍于了然的干预,不得不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仇人之子离开。
何家兄弟刚出了店门,了然忽然说道:“四位少侠请留步,贫僧还有一个请求,望少侠能够答应。”四人只得停步回过头来,何青松道:“大师请讲。”了然说道:“贫僧希望四位少侠以后莫要再用此等剧烈的毒药,多结善缘,积德向善,既为何居士弥补过错,也为自己修行善果。”自了然一进门,申飞就一直在注意着了然,待知道他就是与师伯李逍仙齐名的南佛时更是倍加关注,但到现在申飞觉的这南佛虽然一片佛心,但未免有些迂腐,这些从小就灌输恶念的人怎会因他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习xìng呢?何松阳忙向了然揖道:“前辈教诲,晚辈等人必当铭记于心。”说罢与三兄弟一起匆匆地去了。
申飞看何家兄弟已经去了,心想赶路要紧,于是乘大家没注意,步出酒店,yù乘马而去,不想这时,了然忽然叫道:“这位少侠请留步。”申飞无法,只得回身问道:“大师有何吩咐?”了然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申飞,忽然说道:“少侠请跟我来。”说着朝镇外走去。申飞也不便多问,只好跟在了然后面。那了然和尚虽看似慢腾腾的走路,速度却不慢,申飞只有默用轻功才可跟上他的步伐。两人瞬时就出了小镇,朝一处荒坡上走去。了然依旧是走路的姿态,但速度却忽然更快了,一步十米,迅捷异常。申飞感觉到了然是在考究他的轻功,于是也不示弱,运起轻功紧紧跟在其后,一步不落。申飞施展起轻功,虽不似了然那般慢腾腾,浑若无事,但也不像一般江湖武人那样急奔狂驰,他就如同一个舞者在休闲地迈着舞步,身形幽雅,姿态动人,就是蝴蝶翩舞也不过如此吧。
不消茶盏工夫,两人已行了三十里路。了然几次加快步伐,都不能和申飞拉开距离。他快申飞也快,丝毫不见逊sè。这时了然忽然停步回过身来,微笑地看着申飞道:“今rì再次得见逍遥派轻功,真是可喜可贺。”接着向申飞问道:“少侠师承可是北仙李大侠?”申飞知道南佛是一个十足的善人,并且曾经救过李逍仙,于是也不隐瞒,据实答道:“不瞒前辈,晚辈生母乃是李大侠的师妹,所以晚辈应唤李大侠作师伯。”了然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然后目光注视着上方,记忆地说道:“当年贫僧为了救助一方受灾的灾民,匆忙离开,只留李大侠一人在洞庭,不想那次竟发生了一次大的祸事。阿弥陀佛,贫僧虽未亲眼所见,但听人说那时大火蔓延,刀剑屠戮,死伤了数百人,当真罪过。若贫僧未曾远行,哎,阿弥陀佛……”说着说着竟然默诵起佛经来,仿佛那场灾祸是他造成的一般。申飞微觉这了然和尚有些好笑,但想起当年那场火是自己放的,又不禁心生愧疚,暗自谴责。了然诵完经后,又说道:“后来贫僧听说李大侠终于与其师妹见面了,贫僧也代其高兴。李大侠养伤的数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其师妹的下落。之后,江湖盛传其师妹有一子流落江湖,不知所踪,于是江湖上又因争夺这孩子而引起了许多杀戮。但这孩子最后到底到了那里?林逍逸林居士到了那里?李大侠与其师妹又去了何方?这成了江湖上的一大迷团,无人得知。如果贫僧猜的没错,少侠就是那个曾经被江湖争抢的孩子吧?”申飞不加隐瞒地点点头道:“晚辈正是那个孩子。”了然欣喜道:“少侠能避过那场劫难,着实令人欣慰。不知少侠是否方便告知贫僧李大侠的近况,贫僧与李大侠一别多年,想念的紧哪。”申飞想起多rì前见到的李逍仙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悲凉,说道:“我师伯虽然身体无恙,但是终rì以青灯为伴,已不复往昔的风采了。”了然道:“阿弥陀佛,李大侠一片仁义之心,却不能得到别人的谅解,着实可悲。但李大侠能大彻大悟,皈依我佛,也算是一件幸事。”申飞心想他又怎生理解李逍仙心中的苦闷呢,李逍仙为情所困,所以伴佛只不过是找一个寄托而已,他又怎会是真正的皈依佛门呢?但这情字岂是一个和尚能够理解的,所以申飞也不加解释。
了然又开始默诵佛经,申飞着急赶往老君山,不免有些焦急。了然忽然问道:“少侠可有什么要紧的事?”申飞道:“不瞒前辈,晚辈几rì前听说有人要在这月十,脸sè不禁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虽然这是刹那间的事,可申飞已收在眼底,他曾在了然的脸上看过这种神情,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痛恶,还似乎是不忍,十分复杂,令人难以琢磨。七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王一泛说道:“这倒与另一位恩公的姓氏一样。”众人都点点头,宋未文又问道:“敢问少侠师承何派?”闻此,申飞登时明白这七人的目的所在,微笑道:“七位前辈可是想打听多年前在一家酒店里,曾与何仁雪交手的一位公子?”申飞还未说完,七人忽然喜极而泣,不能自己。于方胜激动地问道:“少侠既知此事,就一定知晓恩公的名讳,望少侠能够相告,我七兄弟感激不尽。”说着竟然跪倒在地,余下六人也一起跪了下去。申飞未想到会有此局面,忙请大家起来,说道:“前辈快起来说话,晚辈告之就是。”
之后申飞将母亲女扮男装相救崂山七友的事情说了,并且提到救他们的另一个少年正是自己的父亲。崂山七友听闻救自己的是一名女子,而且与另一位恩公喜接连理,大为咋舌,称奇不已。于方胜说道:“这么说来,少侠是我们两位恩公的后人了,真是令人想不到。若早知此事,我们只打探申恩公的下落就可以了。申恩公要在泰山附近隐居,那样打探起来也容易的多。请问少侠,两位恩公如今生活可好?”当年李逍遥引走何仁雪,申岳明却留了下来,是以崂山七友知道申岳明的姓名,并知道他有隐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