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和素香的比试究竟输在那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身法迟缓，那应该怎样才能使身法变迅捷呢？还有一点，自己的反应也慢，紧张时不知所措，他很苦闷，想起师傅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埋怨自己真也心急，若是比起以前的自己，进步已是很大，现在重要的是把招式练熟。

他站起身，扬起树枝，演练起『天女下凡』的剑式。

过得几个时辰，这第一剑已练得滚瓜烂熟。忽听到树丛中传来悦耳的鸟声，几只鸟儿正在树梢跳跃。想起以前月柔那动人的美态，飘逸的姿势，不由心驰神往。一时兴起，屏住呼吸，感觉到身体内确实有股真气流动，他一跃身起，可就是不知道空中的动作该怎么处理，离地只不过丈许便急速下坠。不知如何才好，此时，小径口素香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绿色丹丸，将手中竹篮放下，里面盛着米饭和素菜，素香便将那粒丹丸放入菜中，满心欢喜，喊道：“哥哥，吃饭了。”两三下步到了古红双身边。

古红双心头正有许多疑虑尚解，向素香问道：“妹妹，我想请教你，在空中该怎么才能自由翻转啊？”

素香笑道：“哥哥，吃饭吧。”古红双急于得到答案，哪有心思吃饭，又道：“好妹妹，给哥哥说说吧。”

“不知道呀！”素香绷着脸。

“怎么会呢？”古红双着急道：“你的轻功很好，给哥哥说一下吧。”

素香一揭嘴皮道：“哥哥先吃完饭，我再讲给你听。”古红双无奈，只好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一番，将竹篮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他的肚子其实也正饿得紧，吃完了饭，古红双急道：“好了吧，妹妹，给哥哥说说。”

素香则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碗筷，一切弄完，才拍拍两手，笑道：“其实很简单，你看我的。”话毕，一跃娇躯，跃身到了丈许外，转眼又跃回到古红双身前，笑道：“就是这样啊，你可以试试。”

古红双再次跃身而起，可是到达顶端后想要挪动身躯，便觉头重脚轻，“不好。”余下的动作无法及时到位，屁股重重撞在了地上。

“哥哥！”素香大声疾呼，奔到他面前，关心道：“哥哥，怎么样了？”

“还好啦！”古红双勉强笑着，其实屁股疼得厉害。

“不碍事，第一次嘛。”素香牵他起身，说道：“我带你找找那种感觉吧。”古红双微微点头，随着素香娇躯一纵，自己也一上一下飘落，在空中漂浮，许久，降落地面。

素香含笑望他道：“哥哥，感觉怎么样？能够体会出来吗？”古红双摸着后脑勺，一脸迷糊。

“哥哥，我先回去了。”素香背着手，甜甜一笑，提着竹篮，转身步去。

古红双继续练习一跃一纵的轻功招式，时间又过去了甚久，他已能在空中自由翻转，他很兴奋，即使这些东西对于那些江湖好手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依然很激动，想着那一剑『天女下凡』也应该有新的进展，按着招式打出，感觉身法似乎比以往灵敏了许多，对呀，练轻功能增加灵敏度，仿佛发现了宝贝似的，很是高兴，心中认为这一剑已能灵活运用，便想向师傅请教第二剑，于是回到木屋，素香热情地拉住他，问道：“哥哥，怎么样了，有收获吗？”

“还可以。”他见颜敏露双眼紧闭，许久才微微睁开双眼，喃喃道：“红双，想必你的剑法已经有所长进。”

古红双道：“有一点，我感觉自己好象精力旺盛，现在也不觉得累。”

颜敏露点头道：”为师叫素香在你吃的饭菜中放了『龙骨丹』，它能够增强你的体质，有助于你的内功修炼。”

古红双感动道：“师傅，你对红双实在太好了。”这时见素香走到他身边，手中已多了套衣裳，笑道：“哥哥，这是婆婆给你做的，你看合适吗？”

古红双才晓得原来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些时日，积满污秽，赧颜一片。

颜敏露道：“红双，换身衣服吧，山上的天气可不比平地。”

“多谢师傅关心。”那是件粗布衣，古红双穿好后，只觉非常合身，整个人也多了几分山野之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古红双每天就在颜敏露的指导下练习『冷玉追魂剑』后面的招式，很快，第二剑『天女散花』招式也已稔熟在心。

颜敏露还给他讲解了『冷玉追魂剑』的招式构成。这『冷玉追魂剑』共有十八剑式，三个层次，六剑为一层，前六剑为基础剑式，只要内功初具者均可习会，第二层则为巩固剑式，对于修习者的内功火候要求甚高，若无一甲子以上功力想要练好第二层前面的剑式简直是妄想，且越到后面的剑式对内力要求越高，而第三层为创造性剑式，并无固定的招式，只有剑意，需要悟性极高之人才能练成，对内功修为的要求更是高得可怕，据说，当年『冷玉仙子』本人也只是练到了第三层的第三剑『霜天寒梦隔星云』。

这套剑法由很早以前一个奇人突发奇想所创，第三层中的剑式都只是虚设，还没有人真正习完，『冷玉仙子』能练到第三剑实在是前无古人。『天女散花』一剑古红双一气呵成，连贯自如，在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已有了质的改变。

细算日子，来到此地也是有一个多月，他已经学会了『冷玉追魂剑』的前五剑，第六剑『天女飞天』师傅在头一天将招式示范给了他看，他也是默记在心。

这日，他早早就开始到顶峰练习剑法，不知怎么，精神却始终不能够集中，这一阵，他的轻功已有很大的进步，以前月柔教他的『叶落秋风』和『余光若离』两式都能收控自如。虽然自己的进步是很明显的，但今日他总有点心绪不宁，剑法练到一半，山岩背后传来了素香焦急的叫声，那小女孩正是热泪盈眶，古红双心头有不详的预感。

“哥哥，哥哥，婆婆她……”古红双心一凛，急速往木屋奔了去。

“哥——”素香泪眼迷蒙，紧紧跟在了古红双身后。

“师傅！”古红双发疯般冲进卧室，看到颜敏露盘腿坐在床上，紧闭双眼，口角是殷红的鲜血，床沿边上有一滩血水。

颜敏露面如枯槁，，形样已是委顿不堪。一月多的相处，古红双和这婆孙俩已建立下深厚的情谊，对于婆婆，古红双更是以师傅相敬，即将来临的结果是他不想面对的。

“师傅。”“婆婆”他和素香都跪倒在颜敏露膝下。

“孩子，起来，不要这样，生老病死，再所难免，为师如今已是油尽灯枯，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你们快起来。”颜敏露用手轻轻抚着素香的头顶，“好孩子，别哭，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哥哥说。”

素香仰起脸，泪如雨下，点点头，不舍地离开卧室。

颜敏露的声音比以前更加苍老，还有些发颤，“红双，剑谱放在床板之下，今后要妥善保管，还有……”她紧紧抓住古红双手腕，口中猛然涌出一股血液，惨然道：“还有……要，要照顾好素香，她很，很可怜，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凝住的最后一口真气消散，慢慢闭上双眼。

“师傅！”古红双心痛至极，素香的心也疼得厉害，听到古红双的叫声，急忙冲进屋，“婆婆！”她不知该怎么办好，扑到颜敏露身上痛哭着，哭得是那样伤心，天空仿佛一下子塌了下来，对于这个女孩，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一切都很渺茫。

古红双轻轻移开素香，抬起颜敏露的尸体，缓缓往屋外走。为师傅造好墓，没有香蜡，没有纸钱，一切都很简单，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素香仍在绵绵不绝地抽泣，到黄昏，到傍晚，月色平静，暗淡，素香已疲乏不堪，躺在古红双怀里，象只乖巧的小兔，多么可怜的女孩，古红双不由地将她抱得紧了，感觉象是月柔回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