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现身在海牙训练基地的楚中天，明显一副西装笔挺皮革光亮的打扮，一张肥嘟嘟的大圆脸看上去不知怎的就泛着一层直晃得人刺眼的油光，举手抬足倒也像模像样多了那么几分大腕的势头与气派。

就是在这一个突然的神思恍惚间，王一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两个月前在自己面前那个拘谨与落魄的小报记者。

看着王一好像有点发苶，油光满面的楚中天连忙殷勤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王一，你不知道你在国内是有多么的红火！”

王一下意识一个点头，“红火吗？”

“当然。”

“红火不红火，王一依然是王一，而足球也依然还会是那个足球！”

“什么？”楚中天一个惊愕，没有料到自己的恭维居然会被人如此轻易地无视。

“没什么，你继续。”

王一摇了摇头，突然就记起恩格尔·维特老头那张严肃而不苟言笑的僵尸脸。“告诉我你爱的只是足球，而不是人为给它附加上去的东西——哪怕是大把的金钱、哪怕是最初的梦想、哪怕是那些上流人士欣羡的生活！”

他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仿佛在坚定自己内心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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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胖子就像一尊没有屁眼的无良貔貅笑眯眯地叼着刚从王一这儿得到的最新消息一蹦一跳着远去了，那脚底下虎虎的生风甚至一点也是让周围人们看不出来他的体型对地球应该有的引力作用！

“也许，他也是有踢球的天赋——就只凭这飞一般的速度？”王一无奈地摇了几下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如此恶意揣测着。

天边，在无垠蔚蓝将尽的地方，一大团接一大团的云朵在风的作用下变换着十分诡异的形状，遮住了晌午炙人的光线，也是掩盖住了训练场上王一对这炎热天气的无限怨念。

忽然，一个足球轻飘飘地弹落在他的脚下，从碧绿的草皮上划过停在他的脚下，仿佛从来就那么的乖巧与顺从。

“嗨，”紧接着远处有队友在大声叫喊着，“王，快点将球给踢过来！”

王一答应了一声，死死盯着脚下那个圆滚滚的皮球就如同是会让人成功与沉沦滋味相交杂的罪恶源头般，随后飞起一脚踢了出去，踢得老高老高、踢得老远老远。

黑白而旋转的足球在阳光下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晕轮，是那么令人迷醉的梦幻sè彩。

而他也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心领神至！

“唰——”洁白的球网就着明媚的阳光溅起了一片耀眼的雪浪。他这一脚超过的罢？”

云向南的发问像把无情的利剑瞬间刺透王一一直是不肯去面对的一个事实，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云向南这一刻在额头上拧出的几个巨大的抬头纹。

他知道像云向南那么守旧与传统的人第一印象肯定是无法接受身为演艺明星的凯拉·奈特莉，因此语气一时有些迟疑与嗫嚅：“不是……不是的……”

不过云向南没有再继续在这个纠结的话题上纠缠下去，他声线凝重得只来得及问出一句话，“你知道你身在万里之外是为了什么吗？”

“知道，是踢球，我是在踢球！”

是啊，只是在踢球罢了。既不是走秀，也不是泡妞，更不是在享受他妈的生活。仅仅就那么两个字、那么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踢球！

因此王一在大声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是无比的坚定。甚至他也可以想象得出此时此刻云向南在电话另一边笑得阳光灿烂的欣慰脸庞，一如他们曾经挥洒下的梦想以及与足球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