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王麾下兵士披赤色戎装。草原新兴霸主“黑虎王”所率军马着暗色甲胄。双方布重兵列巨阵对阵于万里疆场远远瞰去前者如火云铺临后者似乌云压境。
大战将起。
枪刃如林逼得日隐云浓。刀锋如镜映得目寒神凝。甲胄裹体须卫血肉之躯。旗幡高帜直蔽头顶苍穹。
旗幡之下有握枪执刀的手有无惧无畏的眸有表情各异的面颜有欲怯敌胆的嚣喊。
“黑虎王”横枪立马面具后的脸上笑得志得意满。
终归到了这一日与楚远漠摆兵疆场对阵的这一日。
这一日前所有行为举止汲取学识、苦修武艺、冶炼心志、磨痒脾性乃至学着自制。学着按捺学着滋生小处经营、大处着眼的智慧从一无所有至拥兵数万……为得就
是这一日。
这一日到了楚远漠不言他亦不语。四道眼神抵逢中间那片空落疆域大战未启之前先有一场意志上的无声交锋。
楚远漠并不打算与对方浪费唇舌诸如要其摘下面具、报上姓名等那般耍弄嘴皮之事非南院大王所屑。他要得是强者的决战。
近期这个不知名的“黑虎王”接连使他手下几员强将吃败。如此情形在羲国已有十几年不曾出现。这十几年便是南院大王声明崛起乃至威名四播的光阴。他不热衷虚
名亦从未执意让自己一人独秀于羲国战争史册。他要得是羲国的强盛要的是版图的扩张当有人阻碍于这条路上无论是强是弱皆不能留。
这“黑虎王”不管是何历有何主张揣何目的既然有胆做他的敌人除却歼灭清除别无它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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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心思不一却殊途同归思绪飞转当杀机涌上两只左臂同时举起。
“杀——”
战鼓作鸣杀声划破云霄对峙两方兵士如江海举潮向中央汇聚而汇聚之后即是杀戮的开始。
当!万军之中楚远漠与戴着黑虎面具者相逢一把宽剑一杆银枪锵然交撞以力相衡中四目近距相抵。
二人皆无意动用口舌眼中皆杀机弥漫力衡稍过错马回还。
猝然楚远漠回马一枪撩敌后心。
楚远漠弯臂屈肘以剑护背挡了此袭左手拍击垮下良驹之颈。马儿“咝溜”一声忽尔回旋掉转令身上主子迅即出剑砍敌腰身。
不及格迎楚远陌平身后仰眼睑剑锋离鼻尖不及寸许擦了过去剑气掠得面上毛孔惊张。
两人对决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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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单以功力论不论背力或是经验楚远陌都不敌楚远漠。他取巧之处在于枪下功夫的奇诡多变。这套枪法是他自棍术与剑术中自行创研所得普天之下尚无第二人能
用。他曾对楚远漠久作观摩创研之际心中所念是那柄宽剑中的万般变化而他所创的招招式式并不为一个“克”字所束囿。无论何时何情他都不会要自己局限于楚远
漠。
然则他的对手毕竟是楚远漠。
交手双方若武功在伯仲之间比的便是“气”。气强则胜气弱则败南院大王从不匮乏的即是这一股“气”。
楚远漠之所以是楚远漠不仅自于武力。武功使其所向披靡养成一身山海般的霸气。霸气辅佐武功令武功愈强悍如铁深不可测。两者浑然一体宛若天衣。这使得
与其交战者防得不单只有身躯上的安危尚有心境间的盛衰。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高手过招此时的楚远陌应以落败。彼此既为各自阵营的最高统帅尚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兼顾战场演变。
“木哈挥黑旗变阵!”又个一回合结束错马之际楚远陌长喝。
楚远漠放目眺去见得对方兵士忽三五成群以背抵背用枪者以枪之长勾刺己方兵士腿踝持刀者挥刀要人级配合极佳。
“段烈上弩!”他喝。
两个人较匹夫之勇斗统帅之智较量一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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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厮杀胜者未大胜败者未惨败。
半个时辰过去楚远陌率先传令鸣金收兵弓箭手、铁弩队断后退兵回营。楚远漠亦以*****讨伐并未紧追不舍。
楚远漠不追是觉悉了对方用兵取奇诡之道一时难断退败真伪遂容其撤退。兹此他真正承认自己遭逢到了从戎十几年的最强对手。
楚远陌撤退乃因心中愈演愈烈的震撼。于楚远漠他从未以管窥天以蠡测海在最开始他便使自己清楚自己要打败的是怎样一个敌人。但经此实役他方各先前仍是低估
了。比及传说比及想像甚至比及观摩近身相对的楚远漠得更为可怕。
是呢可怕。他真正领会了姐姐调教他时何以有那般的严厉苛责。实在是与这样一个人为敌容不得半点懈怠轻忽。
姐姐若你在此对远陌战落于下风可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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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上一回对他反而有益无害。”听完梁上君绘形绘色的长述樊隐岳道。
梁上君拱手谦谦请教“在下愚钝樊先生请明示可好?”
“一味的顺风顺水会让他少年得意得意则忘形。败上一回他才能真正掂出轻重晓得分寸。”
“可吃了败仗亦会使心气受挫士气低靡不是?”
“小败小伤不难扭转。若无此小败待大败了谁知那不是一场灭顶之灾?”
“有几分道理呢。说起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隐岳。”梁上君眼仁溜转奸猾之意毕现。“今日我到茶楼寻关峙看见有美人和他勾勾缠缠。”
樊隐岳低阅起楚远陌信。
“大美人呐虽然比隐岳差了那么一点但人家胜在人多是两个。”
嗯?樊隐岳扬眉。
“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
哧不怕你不置声!!梁上君暗里坏笑“不过那两个美人居然动手打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