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小绣鞋一方小巾帕一根短笛一根长箫。
梁上君辞去珂兰摆弄着这些物什枯冷了许久的眸际突然潮热涌动。被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深爱是何种滋味她这一生已永不能体会可是能够见到如此美丽的情感
也不枉此生了罢?
“你那位师父说这些东西是你所爱的男人从你的故居处搜罗的是你和你母亲在一起时所用过的你的男人放在行囊中视若宝贝。你师父说他想以这些东西软化你心中
的冷硬想让你不因复仇变得面目全非没想到单是他的到便足以做到。这么说他便是你的温暖和善良了么?樊隐岳你实在很幸福。你很幸福也很富有你自己可
曾知道?你有爱你的母亲有爱你的男人两个都是为了你可以牺牲性命的人。难道他们以自己的性命换你或者是为了让你这样活着的么?”
“王爷。”室外传参拜之声。
珂兰将手中物什塞进怀内持帕拭去眼角湿润。
“珂兰?”楚远漠推门见她愣了愣。“你……”
“我一个人也闷陪樊姑娘做伴。”
他残哼“半死不活的一个人需要什么陪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然让她死完全了?留她这半条命做什么?”
“珂兰?!”他拧眉目生凌厉警告。
她淡哂“我不会杀她。她是我朋友我珂兰决计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但王爷您想怎么伤害她呢?”
“不管本王怎么对她都是她应得的!”
“是么?”珂兰浅掀唇角。“为什么?因为她骗了王爷?当有一个人伤害了王爷最重视的人时王爷不会想要报仇么?王爷您是威名赫赫的南院大王您可以依您的权势依您
的武力付诸行动一个孤身无助的女子要怎么办呢?在直接找上王爷决一生死与步步为营伺机而动之间王爷最欣赏哪种方式?前者匹夫之勇后者智者之虑一个不出百招
就会死在你的剑下一个却让你多了一个平生劲敌哪一种更能赢得胜利不言而喻王爷何必……”
“胜利?她教养出的那个连脸也不敢让本王看见的胆小鬼也称得上本王劲敌么?”楚远漠冷笑眸闪幽芒。“她母亲的死于本王何干?她既敢把帐计到本王头上就须承受
得起所有后果!”
“没有干系么?王爷您当初出使天历偶见佳人要纳为侧室。再见樊隐岳您不复任何记忆。那时的求娶对您说只是一时兴致一个念头但却毁了一个人的全部世
界。易地而处王爷您会善罢甘休么?”珂兰平声静气如置世外。
楚远漠突然意识到了他异乎寻常的平静与淡漠眯眸“珂兰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回这么多日了今日才现她的异样才问这一声“怎么了”。她能怎么了呢?一颗心将死不死一份情将枯不枯她比床上的樊隐岳更像一个半死人苟延残
喘而已。
“王爷如果不喜欢珂兰打扰樊姑娘珂兰以后不就是了。”她木然低掀步向外退去。
“珂兰。”他握住她臂意外地现了它的纤细脆弱。“我们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了?你在怪我忽略了你么?”
“没有。珂兰只是以为不管王爷和樊姑娘如何交恶珂兰与她的友谊不该受波及。王爷事忙珂莲不知所踪珂兰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是珂兰妄想。”
他将她轻轻环搂叹道:“如果你当真这么需要一个朋友本王不会拦你。”
“谢王爷。”平生次与这个男人耍弄心机竟是在这般时候。原爱久了当真会疲惫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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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一定要找到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什么只要能让月儿活下去月儿就抓住它。你要记住你是娘的命娘不在了你也要替娘活下去。”
娘月儿好苦好累月儿找不到不想走了。
“你要明明白白的答应娘。”
娘月儿月儿……
“我要你或者不管怎样情形若能或我便会让你活着。”
先生你活月儿活你不在月儿也……
“……死亡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死了与这人世再无干系。”
既然这样先生为何要走?为何要抛下月儿?
“……所以能生之时莫想死字。我只要我的月儿好生护着记得么?”
我……
记得么?
我……
记得么?
载沉载浮黑暗的梦境无边无际。一个人在其中踯躅独行停不下却又寻不见出路。隐隐约约有话声仿从天边缥缈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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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这个傻姑娘如此拼了全力的喊不怕扯破了嗓子么?这个傻姑娘怎如此教人放心不下?
先生你在哪里?你应一声月儿找不到你!
傻姑娘我听得见只是不能应你。
先生你抛下月儿你为何抛下月儿!
傻姑娘难道你还不晓得若有一线可能我都不可能抛下你?
“大夫我看他眼皮似乎有跳动迹象何时会醒?”
“目前还不能确言但一条命肯定是保住了。”
“他的武功呢?”
“唉他内脏受损极重绝无可能恢复到先前的武功。”
“为利伤者休养你配一些抑制内力、软筋封穴的药。等他伤愈过半的时候每日给他服下不能间断。”
“小的遵命。”
“下去罢这里有我。”
跫声沓沓行远有人坐上床沿一只手抚上床上人眉眼留连摩挲。
“终于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说过我一定要得到你记得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日付出了什么?是远漠哥的行军布阵图那关系着羲国的生死存亡。所以我
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你是我的这将成为一生一世的事实。”
他想摇头却被身上伤势牵制。既然摇不了也惟有听之任之。
傻姑娘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