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活过来之前都是第一人称!)
我被那粗而冰冷的铁链拉着走在一条黄褐色的土路上,道路很是窄小。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走了很久很久。
有手,有脚,有脸,只是看起来有点模糊。
和我同行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告诉我,我现在的状态叫鬼,我前面,穿着黑色斗篷拉着我脖子上铁链,从来没有说过话的那个是鬼差。
我对他笑了笑,表示礼貌和感激!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很善谈,即使已经死了变成了鬼,他也是一个乐观的鬼。
“我的名字?”想了想,名字是什么?
突然两个字涌上心头,我脱口而出:“小暖!”
“小暖啊!”老人捋了捋胡须。
“真娘里娘气!”一个青年鬼忿忿的嘲讽。
“……”
我没有理他,苦笑点了点头,四处打量这奇怪的路。
我觉得,我应该几十年没走过这样的土路了。
这世界也有点贼怪。
除了黄色土路之外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还伴唱着一片哀鸣之音,从远到近,从近到远,令人戚戚然,但我身边这几个显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像,那个刚才怼我的青年鬼又开始怼别的鬼了。
土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灭了又生生了又灭,走过的路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前路永远望不到尽头。
天永远都是一片墨色,青黑色的月亮或者太阳永远高高悬挂。
诡异而又荒诞!
“其实《太乙飞仙录》第八页第五句,“灵枢点星辰,白虹啸阳关”这句有问题!”白胡子老人捋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
当然我是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啥。
这不,那个青年鬼又怼过来:“你行你上,人家都练了几万年了都说啥,就你本事大!”
“灵枢点星辰,白虹贯灵天。你推推试试?”老头一点都不生气。
青年鬼皱着眉,一脸凝重,突然手里掐着奇怪的法印,突然收手,脸色一阵一阵白,长长叹了口气。
“确实可行!”一路上抱着长剑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红衣女鬼突然道。
“可惜了,成鬼了,练不了咯!”老人捋了捋胡须,摇摇头,一脸可惜。
“你们说的是修行?”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怎么,有见解?”老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不,我以前的世界好像也可以修行吧!不过我似乎不能修炼。”我无奈的回答道。
三道目光突然涌向我,我顿时手足无措。
“不可能!”那个年轻人喝道。
“也不是不可能。”老人面色有点凝重不解,沉思。
“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
我仔细的想了想,似乎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好了,到黄泉了,自己跳进去!”那个穿黑色斗篷的鬼差头也不回。他动了动手中的锁链。似乎要解开,但黑袍中伸出的苍白修长手指动了动突然把铁链扔在我脖子上,饶了一圈又一圈。在所有鬼,一二三,三个鬼震惊的目光中,他突然消失了,在我脖子上留下这个厚重的东西。
“喂,别走啊!铁链还没解呢!”我嘲他走的方向吼道,见没人理我,便按照他说的准备喝水,然后跳进去。
因为确实没路了。
老头说这是黄泉路,黄泉路上应该有泉吧。他是鬼差,听他的应该没错吧。
那青年鬼捧起一汪水,说是水,却如同油一样,颜色却不比黄河的泥水差。
我有点犹豫,喝了会不会拉肚子?
那红衣女鬼抱着长剑,轻盈跃入只有脸盆大的泉中,溅了青年鬼一身水。
青年鬼遂大怒,水也不喝,用力跳入泉中。
老头对我点点头:“老朽先走一步,黄泉水多喝点,脖子上的锁魂链千万别拿下来!”
我拱手拜谢!
老人一跃而下,完全没有老年人该有的体衰之像。
我蹲下身子,双手捧了一捧水,有点苦恼,这个确定能喝?
没有寄生虫,细菌,病毒???
细菌,病毒又是什么?
我来不及思考,心一狠,闭上眼睛一口吞下。
这时突然屁股被用力踹了一脚,一头栽进水里,我,我,我不会游泳啊!
一口,一口,一口泥沙一样的水被我脱入腹中。
水的密度与人相仿,这一摊泥沙一般的水显然密度大于人,我想自己一定能浮上来,我来不及思考自己脑袋中为何会涌出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但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不是我印象中的水,而我也不是人……
我如泥牛入海,还没看清究竟是谁踹我,就被拖去水中。
我……
未及挣扎,腹中一股阴寒难耐,如同直接吞下一块冰,我甚至来不及蜷缩,就被冻的不能再动弹。
恍恍惚惚,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久才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奇怪的世界,猩红的月亮高悬于夜幕,漫漫黄沙一望无际,一阵风卷着黄沙我才意识到我似乎有痛觉了。
我爬起来,身体更加凝实。
看着我的身体,我有点羞赫,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我心中绽放。
我看到远处似乎有一具腐朽的尸体,白玉般的骨架上套着一件沾满黄沙的白色衣服,玉牌上刻着两个字。
我不认识字,但我觉得可能有用吧,换上他的衣服,挖了个坑把他埋上,恭恭敬敬的朝他拜了几拜。
“山之乐兮魂归兮,灵之修兮谓何死
冥冥秋兮杜若兮,生死灵兮魂恍惚
……”
歌声幽幽,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沙,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一步一步朝歌声走去。
轮回路却也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