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慕公子，你证明了自己是男子便能证明自己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这顾家姐妹的冤情就可昭雪了啊！”倒是也有聪明的看客。

慕成雪知道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祈祷自己不要被拆穿了。

“在下听沈大人的，不过沈大人可要记住方才的话，若我真是男子，那沈大人可也要认罪伏法才是。”

沈东伯面露倨傲之色“本官有罪自然会认，无罪的话，何罪可认？慕公子还是快些脱吧，不要浪费本官的时间。”

慕成雪控制着自己的紧张不要表现出来，伸手便要去解腰带。

“睿王驾到。”

“七皇子驾到。”

说时迟那时快，腰带已经松开一半，门外却传来几声高呼，慕成雪顿时松了一口气。

“游泽苍和萧琰怎么会一起来？”慕成雪心中暗忖，手下的动作顺势停了下来，松了一半的腰带再次拉紧系上。

众人被睿王和七皇子的名号震住，早忘了慕成雪在做什么，皆竖起了脖子想要一睹尊容。

林矗走下案台，就见游泽苍和萧琰一同走来，只是两人中间隔了巨大的距离，一个面沉如水，一个彬彬有礼，仿佛是跨不过鸿沟的陌生人一般。

慕成雪低着头站在一侧，一直目视前方的萧琰并没有看到她。就算看到，也应当想不到自己是女扮男装吧？慕成雪在心中安安祷告。

林矗见游泽苍和叫慕昭的男子一副热络的模样，更加好奇了，礼不可废，林矗很快回过神来，“不知王爷和七皇子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两位见谅。”林矗同两人行罢礼，等到两人说了起身，这便直起身来。

时隔半年多，再见游泽苍和萧琰出现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林矗不禁又想到了在镇远王府门前大打出手的两人，脑壳一阵发痛，这次应该不会打架吧！

他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可是才刚领上一个月的钱，家里还有老小一堆在等着他把养家糊口呢。

“王爷和七皇子怎么会亲临此处，莫非是又发生了大事？”林矗恭敬的问道。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游泽苍温声说道，话音落下便看向了慕成雪。

慕成雪不由抬头看向了游泽苍，次次都是巧合吗。旁人何时能见过如此温声细语的睿王，看着游泽苍竟入了迷。

“睿王和这位慕公子认识？”

游泽苍点点头没有否认，“慕公子乃是我在炎陵所识之人，如今听说人一到了金陵却在公堂之上与人对质，还要被逼着脱衣以自证清白，本王实在不忿，便亲自来看看。

林大人，若是放任此举，不知这世上还有何人敢随意救人，仗义相助？”

游泽苍冷下脸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

林矗一时无言以对，心中却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真小，绕来绕去，似乎又绕成了一团乱。

睿王惹不得，幸好七皇子是个温和的，即便忘记了些事情，可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那七皇子又是所为何事？”林矗再次恭敬问道。

“我奉命传父皇旨意，沈大人一案闹得人尽皆知，此事已非京兆尹府能解决，父皇下令，将沈大人送往大理寺，三司会审，定会给顾家，给百姓应该一个满意的答案。”

萧琰将手谕递给林矗，眼神却飘到了慕成雪身上。只是一眼，游泽苍便侧过身子将慕成雪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游泽苍一脸云淡风轻，萧琰越发觉得他是有意为之，眸中划过一丝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公堂之上，他不能和游泽苍起了冲突，只是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如此眼熟。

慕成雪并不知道游泽苍事有意为之，躲在他身后倒是落了个清闲。

游泽苍见萧琰放弃了看慕成雪，微微扬眉，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心中的欢喜来得如此简单而又突然。

林矗没注意萧琰的眼神，接过手谕仔细看起来，确实是皇上亲笔所写。

林矗并未因此感到轻松，反而疑云重重，这案子竟已严重到需要三司会审了吗？

在大梁，只有遇到重大案件才会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判，这样的案子，十几年难遇一次。

“既是如此，那下官这就准备将人移送去刑部。”林矗说完话又看向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族长。

“顾族长，事已至此，族长还是尽快让两位小姐还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至于您老状告沈大人之事，如今移至三司，事情定会水落石出，族长放心。”

沉默许久，顾家族长才说话，“老夫听大人的。”

族长走向慕成雪，恭敬的说道：“恩公，老夫便带着倩儿和盼儿先回了。这后事，老夫还得亲自操办。”

“顾族长不必多礼，她们见族长如此奔波，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慕成雪话中有话，只是也只有她和族长能听得懂。

说完话，慕成雪想起族长在祠堂同她说的话，便催促着族长一行人打道回府了，若是再多耽搁一会儿，可就要在公堂之上上演一出诈尸惨案了。

族长一行人离开后，公堂上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林矗又看向慕成雪，“慕公子，想必待三司会审之时，还要有劳慕公子再去作证了。”

慕成雪点点头并未答话，三司职权有所不同，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这一番下来，只怕即便没罪也要脱层皮了。

可是放在沈东伯身上，慕成雪便不能这么想了，她知道这背后之人是天启帝。

从沈东伯听到谕旨到现在，他都没有再为自己多辩解一句，听到三司会审也未表现出该有的畏惧，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原因便是这三司会审应当是沈东伯所期待见到的场面，这番情况对他应当十分有利。

天启帝如此命令是为了保沈东伯还是要……慕成雪看到沈东伯看向她的挑衅时，终于有了答案。

两人对上视线，皆没有避开，慕成雪暗下决心。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沈东伯从她手上跑了，否则这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来人，将沈大人带下去。”林矗一下令，便有护卫跑过来，不等沈东伯说话，将人带走了。

“老爷，这是命啊！”

原来是按照他的顺序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