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途,每个人不正像这行驶的马车,不正像这路上的旅客,不舍昼夜的一直前行,不知疲倦的向着既定目标驶去。
可短暂的停留,却会有人提前下车,离开这趟旅途,离开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是一个人的旅程,不管怎样都是一个人。
有不舍,有决然,有难过,有快乐,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掺杂其中,忘不掉的是这段经历,丢不掉的是这段回忆。
窗外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宜人,正好可以记录彼此的情怀,那种永远相依的情怀,永不分开的情怀。
可是朋友爱人的表情是淡漠的,是冷静的,是痛苦的,是挣扎的,所有的不安席卷上心头。
外面是昏暗的,点点星光,照不亮内心,看不见路的尽头,窗外的风景依旧这般,却无法记录那逝去的美好,好可惜,从此少了个你,少个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你。
你的身影渐渐透明,模样却渐渐清晰。
是朋友,是家人,是所有生命中出现的人。
走了好久,走了好长一段路途,磕磕绊绊,却向前驶去,这趟旅程,下了很多人,也上来了很多人,却少了很多熟悉的人。
很想在人潮中寻到一丝的痕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离开也许永远的离开了,没有什么妙不可言,没有什么至死不变,难以忘记,也难以释怀。
当耳畔想起熟悉的铃声时,回过神来,原来这趟旅程,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这趟旅程,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慕容云雪一行人来到登州府仁义堂大门口的时候,周四海一早收到消息,带领着众人站在门口等候了。
看着毫发无伤但面色疲惫的女儿,顿时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灵儿,你没事吧。”
周四海看着安然无恙的女儿,喜笑颜开。
“我没事,爹爹。”
周灵开心地搂着周四海,到家了,她也就卸下了武装,像个小女孩一样。
“拜见岳父大人。”叶邢向着周四海行跪拜之礼。
周四海看着不仅女儿回来了,还跟女婿一起回来,他更是喜上心头,开怀大笑起来。
他们这对小夫妻成亲多年,聚少离多,他这个老头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个外孙的影都没见到。
“邢儿,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
“谢岳父大人。”
叶邢闻言站了起来。
“拜见堂主。”
“世海啊,这一趟辛苦你了。”
“不辛苦,堂主。”
“你们下去休息吧。”
周伯、周世海带着疲惫的手下们回到了房中,这次九死一生,至今还心有余悸。
不过江湖中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死又何妨,不过在活着的时候,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周灵叫来了两名弟子将昏迷中的李清抬到了一间空闲的房间静养。
周四海看着这么可爱水灵的女孩,顿时心生欢喜,毕竟他很喜欢女儿,也很宠女儿。
他还有三个儿子,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周灵。
爱屋及乌,所以他对慕容云雪很是喜欢。
“小姑娘,怎么称呼?哪里人士啊?”
“前辈,我叫慕容云雪,东越人士。”
“东越?慕容?折剑山庄?”周四海小声嘟囔着。
“前辈,别猜测了,我爹是折剑山庄的庄主。”
周四海看着自己的小心思被知道了,顿时脸红了起来,看着这前辈跟个小孩子的性格似得,慕容云雪对他竟然多了一丝亲近,就像在家的时候,他就像爹爹一样。
她好想她爹爹啊,等有了百里孤凛的消息,他们就回家,回折剑山庄。
可是百里孤凛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走吧,别站在外面了。”周灵对着众人说道。
“走走,咱们进屋。”周四海带着众人回到了屋内,让下人做了一大桌的饭菜。
周四海、周灵、叶邢、慕容云雪四人坐在饭桌之上,周灵说着这一路的艰辛,周四海脸色不停变换,开心处跟着开心,难过处跟着难过。他所有的表情就写在脸上,生动形象,活脱脱的变脸戏法。
“周伯伯,为什么你和周世海的名字一样啊?”
“哦?哈哈哈哈。”
周四海听着大笑了起来,好像他已经听到不止一人这么问他了。
“周伯伯,你笑什么啊?”
“小海啊,他是我捡回来的孤儿。他从小就酷爱习武,对四书五经毫无兴趣,学来学去就只会写我的名字。后来有一天他居然对我说,他要叫这个名字,说是要一辈子记住我的恩情。我一开始不同意,谁知道他整天到晚缠着我,缠的烦了,我就在他知道的几个字里改了一个世字。在这仁义堂啊,大家都叫他小海,私底下都叫我大海。这些小兔崽子们。”
“原来如此。”
“对了,小雪儿啊,芳龄几何?婚嫁了吗?有心上人了吗?”
“爹爹,慕容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别动你那歪心思了。”周灵知道周四海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哦?如今那人在何处啊?”
“爹爹,就是那个为我们断后的百里孤凛,百里少侠。”
“那百里兄弟现在又在何方呢?”
“爹爹,不要再问了。”周灵使劲给周四海递眼色,结果这周四海着实是个糙汉子。一点都不懂慕容云雪现在内心的担忧。
“慕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百里兄会没事的。”
“是啊,慕容姑娘别担心了。百里少侠不会有事的。”
“是啊,小雪儿,没事的。咱们快吃菜,菜都凉了。”
爱人不在,她又有多少胃口呢。
仁义堂,江湖四堂之一。
仁义堂内的弟子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周四海的爷爷,父亲,到如今的周四海,他们都是济世苍生之辈。他们给这些人一个家,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一个能够吃饱穿暖的家。教他们武功,教他们做人。
这仁义堂出去的人都是重情重义,心系天下百姓之辈,他们有的为官,有的从商,他们干着各行各业,但是就是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有违侠义之事,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在江湖上,仁义堂的名声地位比另外三堂高出了半分。
莱州府,万虎堂。
杨琴姝带着众人也赶回了家,就连这个冷美人,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也许这就是家的温度。
“琴姝,你先回房休息吧。”
“嗯。”
杨琴姝听了杨虎城的话之后,便离开了大堂。杨老年事已高又经过长途跋涉也回房休息了,大堂内只留下康乾和涂山海二人,杨虎城需要了解此次之行的经过。二人将越王城动乱的始末告诉了杨虎城。
越王城动乱不出一个时辰,消息便传了出去,杨虎城心系女儿的安危,已经派了多方人手去打探消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幸好今日派出的弟子,在出入莱州府的官道上遇到了安然返回的杨琴姝一行人。
听到返回的弟子传来的消息,杨虎城悬着的心放下了。
“命令堂下的各弟子,这几天收敛行为,不得惹是生非。如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是。”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康乾二人便离开了大堂,只留下杨虎城一个人看着阴暗的天空,神情复杂。
北越的天,要变了。
不止万虎堂一个,藏剑山庄,骆家堂,仁义堂,天星十二楼。
还有未参加夺宝大会的其他门派,醉云轩、乘风堂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江湖纷争了,而是一场更加残酷的战争了。
他们不知道,这未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下去。
他们不敢想,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这风云变幻。
可是总有些人不管世事,整天以喝酒解千愁。
情浓似酒,饮尽回忆,静静入喉。
杯装愁,浇不透。
浇不透,如今又添,一段新愁。
动离忧,夹道杨柳舞轻柔。
恨悠悠,两鬓微霜显心疚。
泪难收,酒入愁肠化作愁。
几时休?浊酒未到泪先流。
酒醒何处?旅人不识归途路。
耳畔鸣声,诉尽痴人苦。
白河横亘,望尽天涯,心无归处,尽是相思露。
瞻望婵娟,遥问月神,情牵何处?
物是人非,聚合离散。
云卷云舒,轮回万物。
又是一年,鹊桥相会图。
只可惜七夕的时候,没有喜鹊为他和小妹搭上那么一座相会的鹊桥。
他恨,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无能。
“你醉了。”黑衣女子又来到了他的身前,还是熟悉的话语,她不知道这句话从她口中说了多少回了,她也不知道扛这个男人扛了有多少次了。
“我没醉,我不要你管我。”
“我是你妻子啊。”
“我没有妻子,我也不会承认你这个妻子,你滚,你滚啊。”醉酒男子咆哮着,嘶吼着,撒着酒疯。
“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黑衣女子终于爆发了,她深爱的男人嘴边老是挂着另外的女人。
这么多年,终于在此刻爆发了。醉酒男子被这歇斯底里的声音叫醒了三分。
他揉着感觉快要裂开的头,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几点零星,没有月亮的时候,星星也被削弱了光芒。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你配得上。”
“不,在我心上从未有过你的位子。光是这一点,我就没有让你深爱下去的理由。”
“爱情不需要理由。”
“何必执着?”
“你又何必执着?”
“人世间,痛苦太多,你该放下一些了。”
“那你是否又愿意放下?”
有人说: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
他本就一世俗之人,参不透这佛理,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又有多少人,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当每个人都放下了,这江湖岂不是很无趣?
江湖不就是各种欲望汇集的地方吗?
这就是不同人心中相同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