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敲山震虎的计划。
叶邢三人准备以搜查叛逆的名义将金陵赌坊搜上一搜,最主要的目的是引蛇出洞。
叶邢打算在搜查的时候故意透露一点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他们。
不仅是说给赖老六还有赌坊内的赌徒。
如今的越王城中耳目众多,各方势力都在打探,都在时刻关注着现在的形势走向。
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那个在金陵赌坊后院内埋剑的人。
金陵赌坊的管家被带走之后,赌坊内的赌徒也就没了兴致,各自散了。
至于保护赖老六的打手们,叶邢故意没有带走他们,因为他需要他们去给谢先生报个信。
虽然这谢先生也是神通广大的一号人物,不过叶邢很体贴地照顾了他,免去了托人打听的环节。
各自回家的赌徒里,有的赌徒却没有回家,或者说他的家本就在这烟雾缭绕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的人,都是一些阴阳怪气的人。
他们的身上都带有戾气,杀人的戾气。
虽然他们都好像是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可你见过有哪个生意人的双手是干燥的,粗糙的。
这是一双用剑的手,也是一双杀人的手,这条街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做生意人的手。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也是生意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杀人的买卖,也是买卖。
只不过这个买卖不好做,因为你自己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活着收到钱。
这世上有太多的选择,可是这些人偏偏选择了杀人。
没有人知道这决定时好时坏,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或许有些人会说这是生活的逼迫下无奈的选择。
其实不然,每一个选择都不是随心所欲的。
只有在心里做了几番挣扎纠结过后,才会最终做出选择。
当你没钱的时候,你的第一个想到就是找自己的爹娘要。
如果实在难开金口,抹不开颜面。
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就是找朋友借钱,或者是找兄弟姐妹借钱。
总之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不过借了一圈之后都没借到钱。
怎么办?乞讨?抢劫?勒索?
反正当这些念头产生的时候,其实最惨的不是陌生人或者是自己的亲人,
是自己,是走投无路的自己,是无计可施的自己,也是懦弱无能的自己。
每一个选择或许不会马上改变你的人生,但是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堆叠起来就是你想要的模样,是好是坏,留于后人评说。
善与恶,生与死,都在一念之间。
那个从赌坊出来的人,他的选择就是一辈子追随黑瞎子。
在越王城的黑道上,可以说是三足鼎立。
谢先生的金陵赌坊,陈老板的醉花楼,黑瞎子的黑街。
这三股势力构成了这越王城的地下世界,
这见不得光的地方,到底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街的尽头,就是黑街老大黑瞎子的住所。
房子,一间普通的屋子。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跟平日里见到的民房一般无二。
风,无休止的风,呼呼的吹着。
一场春雨又要快到了。
那人站在屋外敲着房门,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之后,他便推门而进了。
屋内的摆设更是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缺少的东西,不多不少刚刚好。
黑瞎子就躺在床上,他的床很大,是他专门找了工匠师傅为打他打造的一张床。
这张床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屋子,床上躺着一个肥胖却很魁梧的黑脸大汉,他坐在床上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大黑熊坐在树下乘凉一样。
不过大黑熊可没有他左拥右抱的美人。
黑瞎子,可不是瞎子。
至于他为何叫做黑瞎子,那还得从他初到江湖的时候说起。
初出茅庐的黑瞎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的样子,
在机缘巧合下进了黑街,认识了他的师傅黄闫,上一任的黑街老大。
这黑街老大的头衔都是黑街上的人用命搏出来的,
黄闫特别器重黑瞎子,不仅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交给了他。
可惜这黑瞎子却不懂人情世故那一套,得罪了黑街上的不少人,要不是有他师傅顶着,不然他早就被砍死了。
不知哪一天,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瞎子,这一来二去,便在这街上传开了。
这黑瞎子那里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他一直隐忍而已,虽然做事张狂,但是这都是他故意为之。
后来他终于拿到了这黑街老大的头衔,不过这人一旦得到名利之后心就变了。
在黑瞎子得了黑街之后,黄闫便以病重为由,退居二线。
明眼人都知道,黄闫这是妥协了。
没了师傅的约束,他便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黑瞎子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手下道:“妥了,不过老大,今天出了点小状况。”
黑瞎子道:“什么状况?”
手下道:“今天我刚把剑藏到金陵赌坊后院中。不过没过多久,外面便来了一群官爷,说是接到报案,报案人说金陵赌坊藏有叛逆分子,结果刚好把小人藏好的剑给搜到呢。还把赖老六给带走了。”
黑瞎子道:“哈哈哈,看来这出好戏是越来越精彩了。下去领你的赏钱吧。”
赌徒最缺的东西就是钱,当他听到钱的时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不过当他离开以后,这个房间又来一个人,林海生。
他是黑瞎子从小养到大的义子。
他本是孤儿,小时候整天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后来就连黑瞎子的钱袋都被他偷走过,再后来,黑瞎子收养了他。
黑瞎子道:“海生,你来啦。”
林海生道:“义父,不知唤海生何事?”
林海生双手行礼,可是黑瞎子敷衍地摆摆手。
黑瞎子道:“儿子,你的计划有些变故。”
林海生道:“什么变故?”
黑瞎子将那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黑瞎子道:“海生,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和金陵赌坊对着干。”
林海生道:“当然,如今事情有了新的转机,我们怎能不去把握?”
黑瞎子道:“转机?”
林海生道:“不错,越王城这些天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今日却突然官府去金陵赌坊搜查叛逆,义父不觉得奇怪吗?”
黑瞎子道:“哪里奇怪?”
林海生道:“他们今日的行动,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黑瞎子道:“官府也在关注金陵赌坊。”
林海生道:“不错,这无非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我想我们的那把剑正好派上了用场。”
黑瞎子道:“为何?”
林海生道:“我想他们今日去搜查无非就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我们却助了他一臂之力。”
黑瞎子道:“接下来如何打算?”
林海生道:“趁他病要他命,等谢先生去府衙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动手。”
黑瞎子道:“好!”
林海生说完自己的话之后便离开了,黑瞎子也没有挽留他,毕竟床上的美人早已等不及了。
公堂内,两排衙役,手持杀威棒。
桌上是惊堂木,桌后是叶邢。
叶邢的头上是明镜高悬。
堂下跪着的是赖老六,他的身体尽然还在轻微地颤抖。
叶刑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赖老六道:“金陵赌坊,管事赖老六。”
叶刑道:“跟我们说说吧,这把剑是怎么回事啊?”
赖老六道:“大人,这个小人真的不知啊。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叶刑道:“那又是谁陷害的你们呢?”
赖老六道:“陈老板或者黑瞎子。”
叶刑道:“可有证据?”
赖老六道:“没……没有。”
叶刑道:“没有证据,本官可以治你一个诽谤的罪名。”
赖老六道:“大人冤枉啊。”
叶刑道:“冤枉?待本官找到尸体,再来治你的罪。”
一个人一辈子就只能从一次军,从军后,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自己美好的回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佩剑,丢了剑就只能说明他已经死了。
叶邢需要尽快找到佩剑人的尸体,而这具尸体却出现在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新开的醉花楼早已换了之前的布局,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下,也还是有很多人来喝酒,看女人。
一楼的中间是个四方通透的戏台。
戏台上,琴瑟和鸣,婆娑起舞。
下方看戏的男人早已看痴了,不知是看的是戏听的是曲,还是看的是女人听的是笑。
一曲罢了,这戏台出现了暂时的空场,
就在这时,楼上方掉下来了一具尸体,惊呆了众人,看傻了众人。
随后一声刺耳的叫喊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醉花楼刚刚重新开张没几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生意是小,不好交代却是真。
无奈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了报官,
这官又是谁?当然是叶邢。
当他还在审问赖老六的时候,却收到了报案,他有种预感,这个人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叶邢走到了戏台上,查看着尸体。
死因很简单,他是被人掐断脖子而死,而现在越王城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指力。
陈老板身边只有两个人在保护着他的安危,一个叫不苦和尚,另外一个叫姚志川。
这人就是被姚志川的一双鹰爪手给扭断了脖子,脖子上的爪印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询问盘查都交给了部下去办了,至于叶刑却带着尸体回到了府衙。
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虎贲军的顾统领,让他和他的手下来认认这具尸体是否是他们的人。
可是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顾不同道:“叶大人,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仔细对比查看核验,这人不是虎贲军的人。”
叶邢道:“什么!顾统领可核对清楚?”
顾不同道:“叶大人,已经核对完毕,留在越王城中的虎贲军没有伤亡。”
叶邢看着被鹰爪手掐死的男人,小声嘟囔道:“那他又是谁?”
顾不同见此间事了,说道:“叶大人,我还有公事繁忙,就先告辞了。”
叶邢道:“顾统领,请自便。”
顾不同道:“请!”
随后顾不同带着各个小分队的队长离开了停尸间。
只留下叶邢一个人思索着,他反复查探着死者。
他想找出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只可惜没有他想要的。
突然他闻到了死者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叶邢笑了,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