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想，如果每天都能做这样的美梦，肯定很幸福，然后就听到旁边韩止的嘟囔，“zero，不要去……”好心情一下子变了味。

伸手拧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在床上，白薇撑着身子靠着枕头，侧身看旁边微微蜷起身体的韩止。韩止眉头紧蹙，额头上一片冰冷滑湿，应该是做恶梦了。白薇心疼，一下下摸韩止的头发，韩止表情慢慢安静下来。

白薇听说婚姻中有三年之痒，五年之痒，七年之痒，她和韩止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就出现同床异梦的情况，白薇愣愣地看着窗边垂下的蓝色窗帘，脑袋有些空。

床头的闹钟“叮”地响了一声，白薇利索地关掉。一般闹钟都是叫醒她的，韩止生物钟很好，时间到了会自动醒来。白薇恍惚想起，她从没给韩止做过早饭。

现在才六点，时间还早。

白薇翻身下床，胡乱套上家居服，简单地洗漱后，用平板查菜谱做营养早餐：煎蛋饼，地瓜粥，西兰花和西红柿扮成的小菜。地瓜粥需要的时间长，白薇在这段时间换好衣服，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韩止。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两人坐在餐桌边上吃早餐。

韩止耷拉着眼皮，闷闷地喝粥，显然没睡醒，白薇用手机重复播放晨起轻音乐，问韩止：“今天上午的课多吗？”

韩止眨眨眼，看的更清楚，“第一节有课。”然后反应过来今早是白薇下厨，夸赞她，“你的手艺不错嘛。”

白薇看了眼放音乐的手机，又看看他，微微一笑，笑的有些牵强，“你喜欢就好。”

韩止“嗯”了一声，说：“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吧。我把老夫人请过来，把事情都说清楚。老夫人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雅兰在中间多嘴。不过我已经和雅兰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在咋们中间做小动作，但邢霜的品性我不能保证。对了，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把你的男闺蜜一起叫过来。”

白薇明白韩止的顾虑。两个人在一起，是希望得到周围人祝福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她也该回报他一番心意。

“我会和晓晓说。但邀请伯母在家做客，请我的朋友过来合适吗？”

“老夫人已经见过邢霜，看似很相信邢霜的话。为了避免产生主观偏见，最好把邢霜的生活环境展现在老夫人面前。你放心，老夫人虽然年龄大了，但不是顽固守旧的老太太。她精得很。”

白薇同意，“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和刘颖有关的那起蒙面尸骨案吗？最大嫌疑人吕江河一口承认犯罪事实。但我总觉得吕江河不是真正的凶手。我和曾哥说过这件事，曾哥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而且现在警力都放在其他案件上。我有些担心。”

韩止慢条斯理喝完粥，收拾碗筷，“你把卷宗发到我邮箱，有时间我看看，尽快给你回复。”

白薇放下心来，和韩止一起收拾碗筷。卡着点出门上班，刚推开门，回头想问他中午需要她买什么菜，看到韩止在卫生间洗漱的身影，不禁有些恍然。以前和顾晓晓合租一套单元楼时，也是她买菜，顾晓晓做饭。也不知道顾晓晓现在怎么样。

韩止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门口的白薇，“还有事？”

白薇说：“我下班就回来，需要我买什么东西？”

韩止说：“我下班比你早，你回来吃现成的就行。”

大学教授的自由时间就是比一般上班族多，白薇羡慕地挑眉，“这样挺好。”

韩止上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在系办找到雅兰，“昨天邢霜接机，见到老夫人。两个人聊得挺开心，今天我在家请客，也邀请了邢霜。你一起过去吃个便饭吧。”

雅兰挑剔地打量韩止，嗤笑一声，“韩教授的邀约可是稀罕东西，不过我今天有约会了。”

韩止意外，“小段？”

雅兰摇头，“一个小段，一个小张，还有一个小王，本姑娘的行情还是很紧俏的。”

韩止眯眯眼，余光看到办公桌上被书挡住的红头文件，“是吗？好。”

雅兰挑眉，收拾办公桌，露出红头文件上“职称评定”的字样，背对着韩止说：“都是老熟人了，说说邀请我过去的真正原因？”

韩止沉吟半晌，“邢霜利用你搭上老夫人的线，说了很多我不喜欢的话。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管有多少魑魅魍魉拦路，都无济于事。”

雅兰眨眨眼，三分调侃七分认真地说：“我终于知道以前我只是一厢情愿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想法，是会想尽办法和我在一起的吧？”

韩止一怔，回想他和雅兰的过去，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过去的事，我说不好。”

雅兰摇头，“油嘴滑舌！算了，我惹得祸，还是得我摆平。中午的鸿门宴还有谁参与？”

“我和小薇是主人，老夫人会带着她看重的儿媳妇，我在美国认识的米莉老师过来，小薇会邀请她的男闺蜜，顺便把邢氏姐妹带来，还有就是你。”

雅兰拍手，“果然是豪华阵容。你瞧好吧。”

韩止道谢。

雅兰连连摆手，“和我不用客气。”

韩止微微颌首，似是很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文件便离开了。

和雅兰同一办公室的女老师好奇地问，“韩教授和雅兰老师很熟悉？”

雅兰有气无力地说：“是很熟。我给你讲个我真实经历过的故事吧。上大学的时候我见过一对情侣，关系好得像亲兄妹，毕业后才知道人家真的是亲兄妹。”

女老师没听懂雅兰的故事，“您和韩教授是亲兄妹？”

雅兰耸肩，“也许吧。”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凭着韩止对她的纵容成为他的手足，更近一步则会被他拒之门外。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女老师笑笑，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五一劳动节学校组织教职员工外出旅游。不过咱们系很多老师都没报名，好像为了评职称。雅兰老师会去吗？”

雅兰点点头，又摇摇头，“下午就能确定了。”

白薇上班后，问曾志案件进展情况，曾志告诉她，顺着王露露提供的线索，已经摸清拐卖人口的基本情况，因为整条线跨越多个省会，需要其他省市警力支援。不过从现在得到的情况看，很多女人被卖到偏僻村子都是当媳妇的，很多都生了孩子。如果解救那些女人，会涉及一些伦理道德问题，还是很棘手的。

曾志还告诉她，他们现在调查行乐酒吧的陈红，发现陈红不仅在行乐和唯一担任重要职位，还和北城市很多实力强大的公司老板有联系。他怀疑那些公司是孙宏用来洗黑钱的手段。具体情况在进一步调查中。

最后，曾志叮嘱她，这些都是要保密的，不能泄露。

因为最后一句叮嘱，白薇想了很多。张宗问过她的家庭情况，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对她有防备心理。但现在她询问案件，曾志就毫无保留都告诉她，是为了试探她吗？

白薇心事重重，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蒙面尸骨案中。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她不信在尸体上找不出有效线索。

白薇把尸检报告和蓝梦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作对比，不禁自问，如果朋友圈照片中的男人是凶手，那应该是个矮小或者精瘦的人，这样的手处理尸体会有怎样的习惯？

白薇查验尸体的死亡方式，发现尸体都是颈椎往后折断，说明凶手是站在被害人背后下手，这就需要凶手位置比被害人高，凶手的胳膊才能套住被害人的脖子，正确地使上劲。如果凶手真的瘦小，那么被害人需得蹲着，跪着，或者趴着，而凶手是站着……

白薇摸索下巴，把自己的想法编进尸检报告，一起给韩止发过去。然后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开始整理近期的尸检报告。

大概半个小时，她就收到韩止的微信语音。

“你的判断有一定道理。”

“凶手应该是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精瘦男性，单身，独居，有一定洁癖，追求完美。”

“日常生活中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孤僻不合群，身边没有朋友。”

“再加上之前曾警官的判断，凶手很熟悉羊头寨，应该能很快找到凶手。”

白薇听到语音的背景音中有汤水咕咕冒泡的声音，估计韩止一边做饭一边看卷宗，有想法后立刻给她回复的，于是用微信语音说：“这些线索还不够查找凶手。”

韩止说：“可以试试从被害人入手。”

白薇问，“如果凶手和被害人只是一面之缘呢？从邢霜的口供看，被害人蓝梦和凶手是在网上认识的。”

韩止说：“正好相反。凶手性格孤僻，不会接受网上的陌生人，他们应该是现实中认识，而且见过很多面，慢慢熟悉了才留下微信联系方式。”

白薇想了想，又问：“凶手和其他被害人都是这种关系吗？那凶手应该是个花花公子吧。”(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