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过去了。
白薇觉得这样的生活很颓废,和韩止商量,如何更有意义地生活。白薇现在身负任务,每个月都领着工资,却不用上班,难免觉得无聊。而韩止本来就是外聘的教授,续签了一年期合同,平时的教学任务很少,陪着白薇吃喝玩乐,也觉得这种生活太颓废。两人当下就决定出去自驾游。
走在路上,能最大程度提高人生阅历。
两人在网上研究去哪里。
因为前段时间微博上曝出某南地区恶性打人事件,白薇很不想去这个地方。韩止建议,可以去江浙沪一带的二线城市。那类城市不仅精美,而且有很深的人文素养。白薇立刻想起某次和顾晓晓说到旅游的事,顾晓晓提起南方的梅雨,一时对南方有了排斥心理,韩止便给她推荐黄渤海那一片地区。
白薇欣然同意。
两人没有报团出行,而是在晚上查了两天旅游分享的经验,制定好旅游路线,甚至提前订好酒店,才从容出行。
两人是打定主意要把山东玩个遍,所以定了火车票。晚上九点多出发的两张卧铺票。
提前半个小时到火车站,跟着长长的队伍走过安检,进候车大厅。两人坐在一起,把拉杆箱放在脚底,白薇惴惴不安地问:“我们东西都带全了吧。”
韩止显得很无所谓,“你忘带什么东西,到时候还可以再买。”
之前两人指定好行程路线后,把日期时间都输入手机备忘录,每一处需要的东西应该都准备好了。
韩止拍拍她的肩,“别看了。只要身份证钱包手机在,人是安全的,其他都不重要。”
白薇本人上学工作都是在本地,很少外出,对旅游完全没概念。听到韩止的金玉良言,心中的焦虑小了很多。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总会有些无法预料的意外,手中有钱应对就好。
很快检票,韩止拉着白薇的手到指定车厢。两人都是定的下铺票,找到注定床位,只见两排钢架床中间有一位中年女士,十分为难地和两人说,她腿脚不方便,能不能换票。
韩止本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想法,同意。于是两人的下铺,变成韩止在白薇上方。
白薇也觉得这位大姐很可怜,从自己包里拿出水果给她吃。大姐感受到两人的善意,聊起此行的目:去东北看上大学的孩子。
韩止手脚利索,攀着扶手一下子闪进座位上,又轻盈地跳下。白薇只觉得面前突然冒出一个人,还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直喘气。
韩止刮她的脸蛋,“这就吓到了?晚上睡觉别打呼噜,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白薇皱眉,莫名,“我睡觉……打呼噜?”
韩止搂着她肩膀笑了,“你不是应该反驳,打呼噜的人是我?”
白薇反应过来,韩止在和她开玩笑,甜甜一笑,小手拧着韩止的腰。韩止忍笑很辛苦,咧着嘴说好话,“您这么善良美好,打呼噜这种事是肯定不会发生的。即便有这个苗头,我也把它掐死在摇篮中……哎呦,我的老腰……”
大姐挪揄道:“小两口感情中很好。”脸上有明显的羡慕。还是年少夫妻相处之间亲昵,年龄大了,就越走越淡,左手摸右手,很无聊。
白薇瞪了韩止一眼,眼尾挑起丝丝缕缕的魅色,“我们还不是夫妻。”
韩止心猿意马搂住白薇的腰,“不过也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咱们考虑婚礼的事?”
婚礼?白薇眨眨眼,“这么快?”
韩止很正经,“你是觉得结婚的时间太紧张,还是感情的节奏太快?”
白薇想了想,好像除了他,她也没别的想嫁的人。而且多年后能想象到陪在身边的人,也只是他——旅游回来结婚,不是不快。
“你有要求吗?”白薇问韩止,“对婚礼,对我。”
韩止扑哧一笑,“这种问题,慢慢谈。”
说话间,又来了两人,把行礼推到床铺下,利索地坐在下铺床位上,和几人先来的三人打招呼,自顾自聊起理疗养生的话题,说着不知怎么的,又说起销售新模式,继而谈到趋势和机遇的问题。
白薇刚开始听得一头雾水,眼珠转了又转,最后看向韩止。
韩止听得很认真,接收到白薇的目光询问,小声说:“这两人可能是做保险,或者卖保健品的。”
白薇恍然大悟,直言问:“你们说的模式,是直销模式吗?”
其中一人便和白薇滔滔不绝说起直销,白薇听得尴尬,又不好意走人,只能干笑着垂下眼睑,身体往韩止身后躲。
韩止就势挡在白薇身上,挡住唠叨女人的视线,才截断唠叨女人的话头。韩止便和白薇靠在一起看手机上的视频。
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熄灯。一行人躺在自己床上,白薇朝里侧身睡着,给韩止发微信,“真是什么人都有。”
韩止回复,“和人沟通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这一行的人比普通人更深入研究过心理学。我曾经给直销大拿讲过课,也听过所谓的洗脑讲座,几乎都用到了催眠的技巧,虽然达不到催眠的程度,但暗示的力量还是很厉害的。”
白薇明白韩止的意思。
所有的学者都希望自己研究的领域被用在积极向上的地方,这才是社会进步的方向。白薇突然想到初中时物理课,秃顶男老师讲到原子弹爆炸升起的蘑菇云,激昂澎湃地说到科学家的伦理道德观——如果一头猪被赋予原子核质变的能量,猪也能成为杀伤性武器。
秃顶老师还说,最后那两位研究原子核量变的科学家很伤心,转而研究天体运动。
白薇揉揉太阳穴……想的有些远,只是不知道韩止看到他心爱的心理学被人用于暴力赚钱是什么心情。她有些宽慰他,又不知说什么好。
从床板和墙壁的分析能看到中铺还有些微微的亮光,白薇问:“还没睡吗?”
韩止说:“刷微博……明天给你讲,很好玩的。快睡觉。”
白薇随手把手机塞到枕头里,手臂规矩地放在脑袋边,随着火车咣卡咣卡的声音,很快熟睡。
眯了一小会儿,白薇就清醒了,手机时间显示三点五十。他们下车时间是四点十分,定的闹钟是四点整。白薇赶紧关掉闹钟,扯扯皱巴巴的衣领,检查随身物品,就听到列车员喊话。
韩止也睡醒了,从中铺翻下来,找出他们的拉杆箱,提前等在下车口。
四点钟,天一片漆黑,还微微有些冷。两人手挽着手,另一手分别拉着各自的拉杆箱,向着火车前行的反方向慢慢走。旁边有一些下车的旅客,步速或快或慢,都看不清脸。天上挂着两颗窸窣的星星,晨风幽冷。
白薇看不清路,也弄不懂方向,就跟着提示牌一路前行……越过一条轨道,终于走到出站口。
北城市的入站口和出站口装潢都很精美,毕竟是省会城市,是一个省会的颜面,而泰安的出站口略微简单,绕出u型门,就出了火车站。
站在另一方水土上,白薇都不敢相信。
按照韩止的安排,他们是要半夜爬泰山的,于是把行礼安放在火车站的物品寄放处,就找了辆长途车,带他们去泰山。
买好进入景区的门票,韩止同时买了两件军大衣和拐杖,两人慢悠悠地开始登山旅程。
刚开始体力充沛,白薇爬的很快,时不时停下等韩止。韩止不急不缓,追上白薇后,给她提建议,“上面的路程还很长,你一会儿跑不动,就得我背你了。”
人人都说泰山险峻,白薇现在还没尝到苦头,浑然不在意,“我自己就能爬上去。不需要你。”
韩止拉住她的手,“你不需要我?你再说一次?”
白薇眨眨眼,心中暗笑,是要找她要存在感吗?
“我不需要你背我,你只需要牵着我的手就好了。”
韩止忍不住勾起嘴角。还真当把他当孩子哄呢。
天色昏暗,两人的眼睛适应暗环境,白薇依稀能看到山道上摆着手掌大小的泥塑神像,也有人跪在神像前叩拜。
韩止问:“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文化,你要入乡随俗拜拜吗?”
白薇笑着摇头,“我更好奇上面有什么?”
两人晃晃悠悠爬了一个多小时,天边扯起浓白的舞,白薇发现自己已然能看清周围的山路,无不叹息,“我还想走得快些,就能赶上泰山日出了。”
韩止点头,“小时候学过泰山日出的课文,其中用巨人比喻壮美山河。看来是看不成了。”
白薇泄气,韩止帮她拿过军大衣,“看不到日出,还要上去吗?”
白薇当即说:“既然已经来了,就得上去。我还要上南天门呢。”
登泰山却爬不到南天门,相当于没来。韩止开始给她介绍泰山的信息。
“古代皇帝都以封禅泰山为殊荣,但泰山路十分险峻,皇帝的撵架上了中天门都再也上不去了。只能雇轿夫。轿夫再往上走,就是十八盘,原来就是十八盼,盼过十八次,就登到南天门了。”(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