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校的教导主任一路尾随跟到家里，李四业跟大多数的学生一样，内心还是有些惶恐的。尽管他想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违反校规校纪了。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买那个什么六位帝皇丸，王主任恼羞成怒之下就要勒令他退学？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万一他爹因为这事断定他不足以继承家族大业，又给他生个弟弟可咋办？兄弟相争，手足相残，人间惨剧啊！

躲在厨房的角落里手忙脚乱的将自己带回来的学堂补贴切了两根，李四业最后一个坐上餐桌，就着几口菜将自己面前的小碗麦饭吃完，就停了下来。虽然学堂还没开文化课，但跟其他城区的孩子互相吹x，总还是学到了些新姿势。懂的越多，李四业想的就越多，他脑补出来的景象也就越是可怕。

“你咋不吃嘞？我给你再盛一碗？”李四业他娘有些奇怪的问道。平时这小子可是连吃三碗都不带喘一口气的，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不吃了。”李四业挤出一个便秘似的笑容，勉强回道：“没胃口。”

见他这么说，他娘还没什么表示，反倒是他爹又逮住了展现自己一家之主地位的机会，碗筷往桌上一顿：“怎么？吃惯了好的，你娘做得饭吃不下去了是不是？”

“不是……”李四业顿时哑口无言。

这都哪跟哪啊？

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王示连忙帮李四业解释道：“唉，老哥别生气。四业这孩子在学堂还是很听话的，现在已经被我们教体育的赛老师任命为厨师班的班长了。这孩子说没胃口，那肯定不会是撒谎。”

一听李四业似乎在学堂里谋了个职务，当上了个管事的，李佑国的无名怒火顿时灭了大半。

李四业也感激的看向王示，寻思着要不要用学堂的几分换两颗丸子吃一吃，支持一下王主任。

“我看不如就让他再去外面跑几圈，消耗一下体内的能量再吃好了。”王示转头看向李四业，眼中满是戏谑。

李四业脸上的生气渐渐消失，李佑国却双手一拍：“消耗能量……这夫子说话就是不一样，娃他妈，去吧我那副沙袋给娃绑上。”

李四业背负着从未在家里见过的沙袋，在吃饭时间被赶出了家门。临走时还听见他爹对他娘说，要她上房顶监督自己跑完全程。

反倒是吴言，虽然连吃了半个月由辛东方亲手烹制的美味佳肴，但究其本质，她毕竟还是一个在山林中度过了大半个童年的倒霉孩子。对食物的要求还是跟普通平民一样，处于能量＞营养＞味道的阶段。

支走了儿子，李佑国搓了搓满是老茧的大手：“嘿嘿，王……主任，您今个来的可巧，我这里刚好有些朋友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您要不要带上一点回去，都是些不值几个钱的东西。”

“这如何好意思？”王示一听这是还有红包拿，立刻朝一旁正在往嘴里倒饭的吴言狂使眼色，然而小丫头片子却专心吃饭，视若无睹。

王示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她：“你也出去玩去吧。”

吴言飞快的扒完了碗里的麦饭，丢下饭碗，嫌弃的看了一眼被戳的肩膀，撇了撇嘴，一脸厌恶的走出了屋子。

“肮脏的py交易。”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王示与李佑国却都清清楚楚的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这句话。

待吴言走远，王示上下仔细端详着李佑国，这才开口道：“没想到我那天倒是看走了眼。”

李佑国依旧是那幅土鳖模样，不过眼睛里的色彩总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嗣业还劳烦您多费心了。”

王示满口答应：“这不用说。对所有的学生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李佑国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吴言之前所坐的位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对这位，跟其他的孩子总还是不一样的，那么……

王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爹没给她交学费，所以她不算正式学员。”

“好吧。”李佑国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身从身后的箱子里去除一封信，递交给王示。

王示也有些好奇。

如果不是李佑国有意让他看到，或许他还要过很久才能看出这个汉子并非是寻常人。不是李佑国的武道境界已经超脱到让他遥不可及的地步，也不是他演技逼真到人格分裂的地步。而是他现在的战斗力的确已经可以约等于普通人。

只是现在如此，却并不能代表过去也同样是如此。

废除内力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已经足以生生砸出一个最弱的先天出来，所以即便王示家里壕得过分，他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活生生的“废柴”模板。不过看起来，这位应该不是主角，一大把年纪也还住在河南，没有搬到河西，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王示接过信件，摇了摇头。信封上写着：“吾弟王示亲启——王杉。”

有引号、破折号和句号，那肯定是真货了。

王示顿时生出一股想要将其撕碎的念头。这贱人都被人从黄河流域贬到长江流域了，还跟这玩阴魂不散。

把信揣进怀里，王示跟李佑国道了个别，便要回客栈去了。门外坐在石磨上的吴言见他出来，也默默跟在他身后。

“我还以为你要在男同学家里留宿呢。”王示头也不回，讲着不好笑的冷笑话。

吴言懒得动脑筋去理解王示的嘲笑，一言不发。跟着王示一路走到已经重新开业的客栈，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去找青袅了。

这么些人里，她也就只有跟青袅还有些共同语言了。

李四业家里，死狗一样的李四业一边努力吃着饭，一边向父亲旁敲侧击着家族秘史。

“爹，这沙袋是哪来的？”

“祖传的，你爷爷当年想当大侠，求你太爷做的，不过据说是用了一次就在也没用过。后来传给了我。现在这是你的了。”

“……”这跟想象中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那你是怎么看出吴言没有武器不是那绿毛怪的对手的？”

“你这瓜怂，一天天都寻思啥呢？”李佑国又开始忽悠自己的傻儿子，“我这不是看你先生来了，叫你好好表现一下。万一那丫头再一是眼瞎，看上了你，岂不是还能省一笔给媒婆的钱财。”

那就是说，自己没有绝世高手的老爹，也没有价值连城的先辈遗产。

李四业觉得自己已经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佑国却依然在不停地数落着他：“可惜你白长了一幅跟老子一样的好身板，被那绿毛一脚就踢了回来，还不够丢人的。人家姑娘脑子被人灌了浆糊也看不上你这样的瓜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