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只好将自己的小马扎拿出来，坐在墙根底下叹气：“我迟早有天要让我那个兄弟害死。”

“给你招揽生意还不好？”里漾揽着他的肩膀，看着像感情好，实则压迫感极强地问道：“你怎么见了我们就跑？”

阿乐随手拍了拍自己身边某个人的肩膀说道：“随我来。”拍的却是白瑜的肩，似乎潜意识里感觉到不妙，耳朵像是要将整张脸都遮起来，紧紧贴着自己的脸。

墨萝看这个人应该是真瞎，不然以兔族的速度从他们手底下跑掉应该不是难事。

兔族的街道似乎是由毛色区分的。白色毛的是掌权者，居住在内城，外面一圈是棕色毛的，然后是纯黑毛色和灰黑毛色的武士，最外面一圈是毛色相杂的平民。

但是在寒潭镇，住在里面也只是相较安全许多，真有敌人来，寒潭镇沉入地底，武士就会分布在每个街道保证他们镇民的安全。

阿乐带墨萝等人向着自己家中走去，墨萝和里漾暗暗在记路，白瑜在观察左右的房子。这个镇子有很多外族人在闲逛，甚至还有携家带口的人族在此地逗留，似乎是过来玩的。茶楼和酒楼等消遣的地方也有一些别的兽族在，所有在此的族类似乎都挺合得来。

白瑜正打算移开视线，却和茶楼上一位女子对上了眼。

那娇俏的女人眉毛挑了挑，竟是直接从二楼的茶楼一跃而下。墨萝和里漾的刀都出了半寸有余，她才说明自己的身份。

“您几位安，我是白瑜大人曾经救过的人。”女子微微福身道，身后的大尾巴和耳朵晃了晃，昭示她狐族的身份。

阿乐却在一旁敛去了笑容，尽管他看不见来人是谁，却好像并不待见她。

这世间的狐族，据白瑜所知只有三个人。

因为太少，所以也说不上是族人。他们不算是兽族，而是妖，能力在魔族之下，极其难形成，统称为妖族。

而多年前救过一只小狐狸这种事，白瑜显然没有放在心上，看见那女子已经在自我介绍姓名之时，才稍稍有那么一点印象。

她说她叫狐狸。

这名字是白瑜给起的，他并不知道像狐狸这种因为机缘巧合有人形和能力的妖族，被命了名之后就得一直用那个名字。

当时她执意要白瑜起名，白瑜便随意称呼她叫狐狸。是什么便叫什么，好在她们狐族能有她这般建树的也就三人，各自天南地北住着，便也不至于让人笑话了去。

墨萝听得她又是解释，又是对着白瑜又跪又拜，当街做这等事也毫不忸怩的模样，便信了她几分，收回了刀问道：“你缘何出现在此？”

“大概是与恩公的有缘罢。”狐狸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瑜。

墨萝又将刀拔出两寸，让里漾生摁了回去。

“还去不去我府邸？”阿乐不耐烦地催促道。白瑜等人抬脚跟上他的步伐，却带了个尾巴。狐狸紧紧跟着白瑜道：“您是来办事的？我熟这块，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

“我的洞府可不允许狐狸进。”阿乐冷哼一声，瞪向那谄笑着的女人，却反被那女人巧笑着回敬道：“如何去不得？去年正月我还是同您一起过年的。”

看着像是有过节。墨萝扯了扯白瑜衣摆，示意这事她听白瑜的决定。眼下那两人不和，就是让他们二选一，究竟是那个狐狸的消息更加可靠，还是兔族那个小子的消息更加可靠，要看白瑜的预判了。

有能力自然是用能力确认个十成十再做决策为好。白瑜用读心窥探了阿乐的心中所想，意外确实这个人的经历就像张白纸。

干净得不正常。

“大人，我想您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便告辞了。”阿乐冷不丁忽然说道，里漾不知道白瑜对他读心，还以为他是耍他们，便开口说道：“你什么意思？”

阿乐没理他，自顾自地哼着歌，用他那根竹杖敲着地板走远了。

“去我朋友的店吧，我招待你们。”狐狸说着便要亲昵地挽着白瑜的手臂，却被白瑜的眼神吓住了。之后又不死心地去挽里漾的手。

墨萝看见里漾向后退了一大步，忍不住笑出了声。

人族关于狐狸的记载算是没什么好话，那还是多年前人族自己臆想出来的，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真正的狐妖，他们如此戒备也还在狐狸的意料之中。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也学会不在意这些小事了。

待她将白瑜等人领到茶座坐定，白瑜便问：“你与阿乐是旧相识？”

狐狸愣了愣，还是抬手为他们所有人斟茶道：“认得。”

墨萝皱眉，她不信这两个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不过眼下他们二人的关系和他们想知道的事并没有联系。

“你知道红谷乡吗？”里漾问道。狐狸淡笑着喝了口茶，视线落在眼前的茶壶上：“知道，还知道去那里的路。”

“我们要想去怎么走？”里漾追问，狐狸却托着下巴看着白瑜：“这两个是恩公你的什么人？”

白瑜眼也不抬道：“和你有关系吗？回答他的问题。”

“是。”狐狸嘟着嘴巴又坐正了，开始讲怎么入红谷乡的方法。

红谷乡生产一种红谷，此非真正能吃的谷物，而是一种在人族享誉的宝石。兔族有人知道之后，告诉了所有同族。他们便想方设法从红谷乡偷窃或买卖红谷，又拿出来倒卖，可以卖出天价。

但是红谷乡的戒备实在是过于森严，很多夹带买卖的人都死在了红谷乡守卫的箭下。他们极度尊崇他们的领主，那些红谷都是要上供给领主的。

白瑜却是听着听着有些疑惑，之前红谷乡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那个地界被他们占为己有之前，是一座废城，有块残碑上依稀写着这个名字。

“寒潭镇之所以叫寒潭镇，正是因为郊外有一池寒潭。”狐狸将茶杯中的水，用术法引到空中，模拟寒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