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树木、道路的布局,怎么越看越觉得像地图。”徐北雁暗自嘀咕,把云雾笼罩下的杨柳庄看了好几遍。
“白云洞,哎,这里竟然写着“白云洞”三个字!”左莲衣突然惊呼了一声,徐北雁的思绪被打断,立刻站了起来。
曲珍看了一眼洞壁上的“白云洞”三个篆字,转头打量着徐北雁问:“你刚才坐在山洞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啊。”徐北雁眼珠动了动,苦着脸说:“我着那些流云,想起了我半生的漂泊,我徐北雁命可真苦啊!”
“哼,少在我面前演戏!”曲珍心存疑惑,瞪了徐北雁一眼说:“我不管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总之,离我们莲娘远点!”
“哎,你这个女人讲不讲理啊!我好好的被捆在山洞里,是谁跑来救我的?”徐北雁理直气壮,梗着脖子说:“现在还有脸教训我,说我企图接近你们莲娘,天底下的道理都给狗吃了吗?”
“你,徐北雁,你想死吗?!”曲珍秀眉蹙起,两柄匕首瞬间亮了出来。
徐北雁双手往腰上一叉,挺起了胸膛:“来啊,反正我手无寸铁,你正好可以趁人之危!”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左莲衣一脸无奈,走到曲珍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幽都门的人弄不好还在杨柳庄里找咱们呢,你就别跟他较真了,他是个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离莲娘远点,听到了没有!”
曲珍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匕首。
左莲衣对着徐北雁翻了翻白眼:“你也是,就是嘴皮子硬,要不是曲珍姐姐冒着风险把幽都门那三个家伙吸引走,你能在这里上蹿下跳吗?”
“我又没求你们救我!”徐北雁环抱着双臂,又走到了白云洞口,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十分纠结,从道义上讲曲珍和左莲衣救了他的命,他应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这两个恩人,可是他实在不相信曲珍的为人,特别是曲珍把血玉佩从左莲衣手里骗走那件事情,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究竟告诉不告诉她们呢?”徐北雁望着流云,实在下不了决心。
就在这时,曲珍说:“我总感觉公孙幽他们不愿意和李闯的义军起冲突,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应该不会在杨柳庄长时间逗留。”
左莲衣问:“曲珍姐姐,你是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应该是吧。”
“好,我去看看,如果他们真的走了,咱们也离开这里吧。”
说着话,左莲衣站在白云洞口向下看了一会儿,云雾缭绕,除了能看到李闯的义军在街道上巡逻,根本望不见公孙幽三人。
“也许他们真的走了吧。”左莲衣默默的想,转过头问徐北雁:“你能看到公孙幽他们吗?”
“我怎么知道?”徐北雁摇摇头。
左莲衣懒得和他啰嗦,直接对曲珍说:“看不到他们,咱们走吧。”
“走!”曲珍瞟了徐北雁一眼,转身就走。
“走啦!”左莲衣招呼了一声,跟了上去。
徐北雁还在纠结中,见她们两个要走,赶忙追了上去。
三个人没有火把,只能摸黑走下台阶,另外,虽然左莲衣腿脚还是不太好,可是徐北雁却不敢当着曲珍的面去背她。三个人就这么在黑暗里走上走下,好在一路顺利,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走到了四方形出口的下面。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好像什么人打起来了!”左莲衣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她实在担心在洞口外打杀的人是幽都门的人和义军。
曲珍仔细听了听,聚在一起的眉毛舒展了开来:“都是些刀枪撞击的声音,喊打喊杀很卖力,真正的拳脚功夫几乎没有。”
“嗯,弄不好又像上次一样,土匪来偷袭了?”徐北雁笑笑,身形一动,纵身跃起,已经跳出了暗道。
“冒冒失失的!”曲珍眼睛眯了眯,对左莲衣说:“别害怕,我带你出去!”
说着话,她用左臂揽住左莲衣的纤腰,在台阶上轻轻一点,也跳出了暗道。
“清剿余贼,报效朝廷!”
“杀啊,杀!”
杨柳庄各处喊杀阵阵。
徐北雁刚刚走出暗道所在的西厢房,就看到了三四名惊慌失措的义军士兵。
“徐爷,您怎么又来杨柳庄了,快,快跑,官军来突袭了!”
徐北雁还没开口,一名义军就认出了他,赶忙上气不接下气的劝了他一句。
“官军,这些狗崽子来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了,徐爷你听我一句劝,快跑吧,虽然您不是我们的兄弟,可是官军并不一定这么认为,他们基本上是见人就抓,冒领军功也是常事!”
“走吧,柱子,不用劝了,徐爷一身好功夫,官兵根本奈何不了他!”另外一名义军士兵拉起说话的义军就跑,跑到门口时对徐北雁喊:“徐爷保重,千万别被官兵抓住了!”
“嗯!”徐北雁拱了拱手,看到祠堂院子里有一把长刀,随手捡了起来。
“曲珍姐姐,我们要不要帮义军把官军打跑啊?”左莲衣的声音不大,曲珍和徐北雁却听的清清楚楚。
曲珍想也不想,直接说:“不要管闲事,我们正好趁乱离开!”
徐北雁掂了掂手里的长刀,嬉皮笑脸的说:“你们先走,我手痒,很想和这些狗崽子们玩玩!”
丢下这句话,长刀在他手底下绕了一圈,随后,他提起长刀纵身跃起,脚尖在祠堂院墙上点了一下,不见了踪影。
“哎,你……”
左莲衣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只好咽了回去。
“走吧,希望不要遇到公孙幽他们!”
曲珍警惕的四下打量了几眼,拉起左莲衣的手臂就走。
左莲衣虽然放心不下徐北雁,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找好默默的在心里为他祈祷了。
“围他!”
“刺他!”
“放箭!放箭!”
徐北雁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骚乱。许多义军原本抱着必死的心在做这最后的拼杀,却在徐北雁出现之后,趁乱逃出了官军的围困。
“嘻嘻,好玩,好玩!”
徐北雁长刀一挥,数不清的枪头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继续,继续,你亲老子还没玩够呢!哈哈。”
他的身形在半空中一动,宽大的衣袖随手一带,近百支羽箭,眨眼间,按着原路飞了回去。
“跑,跑!”
“鬼呀!”
官军且战且退,徐北雁的身影也渐渐飘飞到了村外的柳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