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后,李松柏、胡好风等人忙着在长安周边寻找魔物,徐北雁继续日日饮酒,夜夜醉倒在长安街头。
这一天,日头很烈,徐北雁宿醉还没醒,稀里糊涂的躺在街角的一堆稻草里。
“谢谢,谢谢大爷!”
一名不长眼的乞丐,拿了半个破碗,放在徐北雁身前,向来往的人说着好话,乞讨了起来。
徐北雁迷迷糊糊听到乞丐的说话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乞丐一拐一瘸的走了过来,这乞丐倒不吝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热馒头,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土,给跪在破碗后面的说着好话的乞丐分了一半。
“你身后那是谁,要不要给他也分点?”
“不知道,不认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他妈在睡觉,饿死了也是活该!”
两名乞丐小声聊了起来,这两人把躺在稻草里的徐北雁当成了他们的同伴。
“话别这么说,兴许他生着病,爬不起来呢。”
“半天也不见哼哼,鼾声倒是很响,肯定没什么毛病!”
“没毛病就好,那什么,你一会儿去不去?”
“去哪里?”
“原来你不知道啊,明月庵得了奇宝百鲤神卷,庵主暖婆婆打算从今天上午开始放饭三天,以表示庆祝。”
“还有这好事,就在明月庵前的庙会广场吗?”
“嗯,还是那个老地方。”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啊,晚了就排不上饭了!”
用破碗讨饭的乞丐,把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揣起地上的破碗,直接站了起来。
瘸腿乞丐看了徐北雁一眼,有些不忍心,一拐一瘸的走到徐北雁身边,踢了他两脚:“明月庵今天放饭,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徐北雁听到两名乞丐说的,既惊愕又好奇,很想去明月庵探的究竟,这时正好听到瘸子乞丐问他,索性抓了一把泥土往自己脸上一抹,有气无力的说:“饿了三四天,身上没一点力气,两位大哥可要帮帮我啊。”
“贱骨头,你管他呢!”揣碗的乞丐一脸不乐意,转过头对稻草里的徐北雁吐了一口唾沫。
瘸腿乞丐心地善良,叹息一声,向徐北雁伸出了一只手:“来,兄弟,我帮你!”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徐北雁连声感谢,翻着白眼从乱草里爬了起来。
瘸腿望了他一眼,马上摇头说:“难怪呢,原来是个瞎子。”
“瞎子?”揣碗的乞丐将信将疑,回头打量了徐北雁半天:“算了,当我们兄弟倒霉吧!”
随后,两个乞丐一左一右,驾着徐北雁往明月庵方向赶。
“瘸子兄弟,你倒是跑快点!”
看到路上不断有乞丐成群结队的往前跑,揣碗的乞丐有些心急。
瘸子乞丐笑了笑说:“兄弟我已经是瘸子了,还怎么跑的快啊!”
“是啊,是啊,像瘸子大哥这速度,在腿脚不灵光的人里面已经算是最快的了!”徐北雁心里发笑,故意接了一句,龇牙咧嘴的说:“哎吆,我该不会是快要散架了,怎么才走了这么几步就腰疼啊!”
“兄弟,你再忍忍,明月庵就快到了,到了就有吃的了。”瘸腿乞丐神情关切,不停的安慰徐北雁。
揣碗的乞丐摇摇头:“他娘的,大早上就踩狗屎!”
说着话,他往徐北雁身前一蹲:“来,你大爷我大发善心,今天就背你一回!”
“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再耽搁下去,中午该饿肚子了!”
揣碗乞丐提起一口气,背起徐北雁就走,瘸腿乞丐东摇西晃的,在后面追。
三个人又赶了四五里路,终于到了明月庵前的庙会广场。
“真是把你爹累死了!”
揣碗的乞丐把徐北雁往地上一放,还没来得及喘息,先抬眼往远处看,还好他们来的不算太晚,努力一下,也不至于没饭吃。
“兄弟啊,你再忍忍,大锅里已经冒热气了,估计不到半个时辰也该开饭了。”瘸腿乞丐一手扶着徐北雁,一手指着远处,说完马上自言自语的说:“哎,说了你也看不见!”
徐北雁听他这么说,偷偷的睁开眼睛扫了几眼,很快看到偌大的庙会广场挤满了破衣烂衫的乞丐。
顺着乞丐焦急、渴盼的目光看过去,在一个朱红色照壁前,有将近二十口大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每一口大锅后面都有三四名赤裸着上身,膀大腰圆的大汉,挥动着铁铲,轮番在大铁锅里搅拌着。
这一排大铁锅往东是一道向内弯曲的灰色墙壁,墙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枝花木伸了出来,徐北雁猜测,这应该是明月庵的院墙。
大铁锅往西另有一面照壁,随后也是向内弯曲的墙壁和无数伸出墙头的花木,只是两面照壁之间并没有像平常见的那样,修葺出一个体面的门楼,作为明月庵的正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和墙壁等高的铁栅栏,徐北雁看不出门道,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不久前被左莲衣收留,在明月庵里住过,但是进去的时候他始终迷迷糊糊,出来的时候他也走正门,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庙会广场,更没想到明月庵的院墙上会装着这么稀奇古怪的一道铁栅栏。
“当,当,当!”
有人在其中一口大铁锅上敲了几下,随后,一名壮汉提高声音吆喝:“未时已到,明月庵放饭开始!”
“不要乱挤,人人有份!”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其余壮汉跟着粗门大嗓的维持起了秩序。
“放饭了,兄弟,快,快啊!”
瘸子乞丐异常欣喜,扶着徐北雁就往前走。
揣碗的乞丐瞥了两人一眼,招呼说:“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紧点!”
三个人就这么往前挤。
眼看着就要挤到铁锅跟前时,三人肩膀上先后一沉,紧接着头顶掠过一阵疾风,等他们仰头看时,远处众人肩膀上,突然出现了六七道矫健的身影。
“道宗拜访山门,暖婆婆请出来迎接咯!”
那六七个人中,有一位声如洪钟,十分响亮的接连喊了几嗓子,广场上的乞丐们同时感觉到耳朵嗡嗡的响,但是这人喊的内容,他们也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