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盯着他看了一眼，这才顺着他的邀请坐在了他对面的客椅上，语气低沉的反问道。

“李子默，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子默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很好奇，又将问题的皮球反踢给了我。

“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

我笃定着，不放过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然而李子默却轻笑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在意我所说的话，反而跟我打起了太极。

“既然连司侦探本身都不知道，我又为何会一定知道？”

我抿了抿唇，随意瞥了瞥着四周的摆设，随即说。

“这栋大楼在一个月前还在修建，如今这么快修建好了，这不符合常理。按照当时的进度，至少得半年的时间才能够修好。”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子默状似很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话，满眼困惑的看着我，似乎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一切又真实又虚假，让我抓不到真相，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一定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心思一动，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李医生是著名的心理医生？”

“著名谈不上，但是医生，可我这个医生，既不会抢救他人的性命，也不会妙手回春，最多不过是给大家治治心病而已。”

李子默说得很谦虚，我却嗤之以鼻。

“都说身体上的病好治，但心理上的疾病却很难治愈，也很难被人发现。而李医生能够将这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病给治愈，还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医生？谁人不知这李子默治愈了多少抑郁症的患者，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这著名一词，你担当的起。”

“司侦探似乎对我很了解。”

“废、呃，还行，也都是听佳可说的。”

我微微垂下眼眸，将之前那翻涌的情绪给压下，随即再次抬眼，目光犀利的直视着他。

“既然李医生对心理这般有研究，作为一个著名的心理医生，对催眠一定非常有见地，不知李医生可否将人催眠到让人真实与虚假分不清的地步？”

“分不清虚假和真实？”

李子默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感到十分感兴趣，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眼底的兴味和笑意让我有些很不爽。

“不错。”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回答着他。

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是那般轻描淡写的态度，看得我感觉好像回到了之前跟他相处之时的时候。

“呵呵，虽然催眠这种东西确实往往让人分不清现实或者是幻境，不过幻境始终是幻境，它是建立在合理基础上的不合理，一旦当人找出了这点不合理，人就会清醒过来，从催眠状态中挣扎醒来。当然，有时候催眠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答案？”

“不错，每个人的答案不同，所以想要催眠中醒来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这个答案。”

李子默的话让我沉思下来。

‘答案？我到底要寻找什么答案？’

“可我连问题都不知道，何来的答案？”

我皱着眉反问着他，他却笑了起来，那交叉着双手搁在自己下巴上的轻佻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我所认识的李子默。

“你知道催眠最通常的作用是什么吗？”

“治疗心理创伤。”

对于这点，我还是清楚的，也曾经听他说过。

李子默果然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

“不错，就像警察这个行业，又或者是执行死刑的士兵，都会隔段时间来做心理辅导。不过，对于这种心理辅导算是比较简单的。最难治的心理辅导是创伤症候群。”

“你是说……失忆？”

不知怎么的，我想到了之前那个案子的老富翁。

“对，不过失忆这种病呢，有的人难治，有的人容易治，就看他们的心理防线和大脑活跃的程度，有的人很容易被催眠引发出他们忘记的东西，但有的人内心防线非常重，这就很难打开他们的心扉，从而找到病根，恢复他们的记忆。而大脑这种东西也是非常脆弱的，当强行去开发它，去刺激它，很可能会导致崩溃，尤其是选择性忘记了一些痛苦的东西，那么这个记忆埋在更深处，就更难去挖掘，否则稍有不慎，很可能让一个原本正常的人，变成一个神经失常的人。”

‘难怪那些医生不敢轻易刺激那些失忆的人。’

我暗暗想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是被李子默给催眠进入了幻境，只有找到答案才能够清醒，可问题出在哪？我失忆了？可我不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我深深地皱起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收紧拳，疼痛感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仿佛是真实的。

可是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不合理，这种不合理建立在合理的基础之上，那么必然就一定是被困在了催眠幻境中。

可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种地方，别说答案是什么，就连进入这个地方的问题都不知道，而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一天晚上。

“司侦探。”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你找不到问题的根本，那么你就顺着剧情走下去，只要你继续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问题在哪，而答案也一定会迎刃而解。”

‘顺着剧情走下去？’

我微微有些吃惊，但心里不知怎么的很赞同他这个想法。

‘如果按照剧情走下去，那我是不是得去当那个什么强盗集团的卧底？是不是只要破了这个案子，就一定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越发加深，让我也变得急切起来，立刻站起身，对眼前这个跟我还不是很‘熟悉’的男人道谢。

“我明白了，李子默，多谢。”

“哎，无妨，既然你是佳可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这咨询费，我也就不跟你要了。”

李子默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说，听得我眼角直抽搐，满心吐槽起他来。

‘果然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留下了一个白眼，便离开了李子默的诊所，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对于问题和答案，我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当我回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本能的拉开书桌的抽屉，看到了一个盒子，当我触碰到盒子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促使我将其打开。

盒子里面全是我做的潜入笔记，还有一个专门做卧底所需要的手机，上面信号灯闪烁着，令我不敢马虎，立刻拿了出来查看了下消息。

发现是犯罪团伙给我发的应聘通过的消息，我便立刻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又将盒子里的笔记全部查看了一遍，背好了相关的信息之后，便拿着手机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