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执行部。
装饰精致的办公室内,两具身躯隔着考究的棕色办公桌对坐相视,办公桌外坐着的人身穿深蓝色制服,帽子工整地放在一边,腰背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内侧人看。
“马格死了?”体型有些走形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将送来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是的,这是他身体里讯息装置传回来的数据,死因是血液流失过多。并且红衣女小队在两个月前忽然失去了联系,一直到昨天马格的死讯传来。”
“两个月……怎么一直不说?”
“据称是因为这种事并不算少见,我们的设备防寒能力没有那么强,经常出现信号不稳定的情况,当时他们并没当回事,直到马格死亡,我们才意识到红衣女小队的异样。”
“所以你是要我们派出执行部的人吗?”
“如果可以的话。”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他们申请的时间是半年,眼下还有几个星期,如果现在……”
“将军!”穿着制服的男人稍显急色,“红衣女小队的实力不弱,他们一定是遇到强敌才会发生这种事,这是我们执行部一次打击敌人的机会,请您千万想清楚……”
“不妥齐峰,你身体里的血液需要冷却一下。”将军打断他的话,“眼下一切按照规矩来,协会的人还在注意我们,如果你不希望被那些疯子找上门来,就按照规矩去办事。等到时间结束,我会派人去找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样了。”将军将文件放到一边,齐峰知道这是将军不想多谈的表示,暗暗叹口气,起身,抓起帽子戴上,给将军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
睁开眼,微微刺目的阳光从窗帘露出的一角泄进来,洛伦揉揉眼,从软绵的床铺中坐起。
“你好啊。”
“啊啊啊!”洛伦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残余着的困意一下子消散不见。
红衣……任芊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嘴角带笑地看着洛伦,眸子里闪烁着某种好玩的光彩。
“你……你要做什么?”
洛伦对任芊芊依旧保持高度的警惕性,这人带领的队伍杀害了狩猎队的队员,杀害了嘉里村的村民,手里沾满了自己熟人的鲜血……实在想不通孟多谷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做什么,就是在看你啊!”任芊芊上半身微微前倾,离洛伦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不时拍在洛伦的脸上。
“我没什么好看的。”洛伦吐出一句话,连忙从床上起来绕到一边,“而且这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孟多谷给我的钥匙啊!”任芊芊举起一个钥匙环,一把银白色的钥匙正挂在上面,洛伦皱着眉,看向茶几——自己的钥匙依旧卧在那里。
孟多谷先生到底在做什么?!这么危险的人不限制就算了,居然把自己的房间钥匙这么随意地给她?
“你吃过饭嘛?”任芊芊又开口,看她的样子好像和自己非常熟悉一样。
“吃过了。”
“……你刚起床怎么吃的饭?”
洛伦没有理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就算现在有了点交集,迟早就会消失的。
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穿起来就走向房门。
“人家问你话呢!”任芊芊猛一跺脚,借助力道,整个人旋而飞出,弹腿便踹向洛伦的后背。
洛伦听闻后背传来的鼓鼓风声,抓住门把手的手骤然一松,迈步一移,躲过任芊芊的攻击。半空中的任芊芊顿时一收,轻轻踩在门上卸掉力道,双臂合胸环抱,盯着洛伦看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伦额头青筋直冒,如果不是昨日孟多谷先生对任芊芊的态度,自己早就要找这个女人算账了!嘉里村,狩猎队,那么多的人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任芊芊打断洛伦的思绪,“我可以告诉你,嘉里村的人我杀了十六个,其中三十岁以下的十二个,以上的四个,你们那个狩猎队也有一个人是我杀的。我不觉得因为杀了他们而后悔,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你也配说责任?”洛伦攥紧拳头,脸颊因为充血而涨红,“任何一条人命都是你能负担的么?你自己也只有一条,你觉得能为此负责吗?”
“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事,如果你在我的位子上,杀了那些人也是理所因当的。”
“我不是你这样的人,也不会变成你这样的人!更不可能理所因当!!”洛伦咬咬牙,“看在孟多谷先生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对你怀有恨意的不止我一个……”
“说的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一样。”任芊芊直接打断洛伦的话,耸肩,摆摆手,“怎么,出去切磋一下?”
……
“不去阻止他们么?”孟多谷看着监控器中,怒气冲冲走出的洛伦,方才发生的事都通过监控装置知道了,此时他出声询问身边的宁尘。
宁尘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器中的洛伦,半晌才说:“没必要。”
“你说了算。”孟多谷起身,“但至少现场看会更清晰一点吧?”
身处资源短缺的北道,野外生存能力是必须的,锻炼身手就成了大部分人的渴求,孟多谷村有专门的训练场,可以满足平时绝大部分训练的需要,包括徒手格斗。
任芊芊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带着洛伦就进了一个订好的房间,空间很大,顶部散发明亮的白光,望过去却一点也不刺眼,四周的墙面安装有柔软的防撞垫,地面倒很是坚硬,考虑到真实性,没有把所有的角落都弄上保护措施。
“有和别人打过吗?”任芊芊扭动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做着简单的准备动作。
洛伦沉默不语,压根没有理会对手的意思。
“好了,准备开始吧。”见说话无用,任芊芊也就不白费力气,停止身体的动作,直直站立。
气氛忽然冷寂下来,封闭的房间里缓缓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