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大清早，顾明池顶着一对黑眼圈，没精打采地晃到了座位上。

“你这是……”云纳头一次见顾明池这幅德性，倒是愣了一下。稍微想了想，她也就猜出了缘由：“噗一干的？”

“啊，是她。”打了个哈欠，顾明池往椅子上一瘫，趴倒就睡：“等下上课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病了，我得睡一觉了。”话音刚落，云纳就通过灵力的波动察觉到了他的状态。

“……噗一这家伙又干了什么啊。”确定顾明池已经睡着了，云纳这些天来第一次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该把噗一接回来了？虽然那只混蛋猫好吃懒做还喜欢开自己的玩笑，可是几天没见，竟然有点想她。再说，就看顾明池这状态，再任由那小混蛋放肆几天，自己刚收没多久的魔使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一边翻看课本，云纳一边想着噗一的事。快到上课的时候，一身正装的丁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同学们，今天上午临时决定开教职工述职大会，四节课全部都改成自习了，课间操的时候听广播安排！”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她也顾不上多安排，转身跑出了教室：“记得保持安静啊！”

“yeah~”同学们很听话，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表达了喜悦之情。云纳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顾明池，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去看自己的单词。

……

“唔，好热啊……”中午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顾明池的脸上，让他出了满脸的汗。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发现教室里的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地聚成好几个小团体，吃着零食聊着天。

“诶？”顾明池看了看表，才十一点。不应该是第四节课刚上没多久么？怎么一副下课的光景？往左边看了一下，云纳正认真地做着习题。

“老师去哪了啊？”用手指敲了敲云纳课桌的边缘，吸引了云纳的注意之后，顾明池问。

“上午开教职工述职大会，老师们都去了，我们上了连续四节自习。”拿出一小包纸巾递过去，云纳也把习题册合上了：“怎么样，睡醒了吗？”

“醒了醒了！”接过纸巾擦了擦汗，又揉了揉眼睛，他总算是觉得清醒了些。

“说说吧，噗一昨天晚上把你怎么了？”云纳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

“啊，你回头可要帮我报仇啊！”本来还有些困意，一听云纳这么说，他立马来了精神：“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我练了几遍术法就写作业了。昨天的作业你也知道，很多嘛，写完了都十二点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你知道噗一那家伙干什么吗？她……”苦水还没倒干净，顾明池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诉苦。

“怎么？”云纳还等着下文呢，却是看到顾明池咬着下唇，一脸为难的样子。

“啊……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顾明池也没说噗一到底干了什么——他不敢说啊！

……

凌晨两点的时候，自己本来睡得正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自己胸口，还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脸。艰难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噗一只披了张毛巾被坐在自己的胸口上，还用脚踩自己的脸。

“干嘛啊……”修行术法带来的疲惫感很难消退，他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完全忘记了中午发生的事。

“来谈一谈条件啊。”看顾明池醒了，噗一也收了脚，盘腿坐好。

“什么条件啊……”顾明池有些茫然。

“看看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才不会去和纳纳说闲话啊。”噗一倒是悠闲得很，顾明池一听这话，可是吓得快炸毛了。“不是说好了没事了吗？”

“我可没说啊，我说的是看你表现决定。”噗一扭着屁股往后挪了挪，坐到了顾明池肚子上：“现在，就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

“表现什么？先说好了，你再捉弄我，我可是有权拒绝的！”顾明池回忆了一下中午的对话，发现噗一确实是说了“看你表现”这样的话。无可奈何，提了条件之后，他也往后挪了挪，靠着墙把上半身支撑起来一些。。

“欧尼酱~”刚坐好，他就听到了这久违的称呼，接下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低头一看，他惊呆了：“tomoka（智花）？”

没错，那个趴在自己怀里的，正是已有三年未见的古手智花。智花是隔壁古手神社家的独女，和自己同岁，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小学毕业后，智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外地的国中。再加上一放假爸爸妈妈就带自己回国探望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国中这三年，除了照片和电话，他还真的没能亲眼见到智花的变化。

“tomoka？”怀里的人倒是愣了。这是什么意思？菡妈妈没和自己讲过啊？她只告诉自己“哥哥”的读法是欧尼酱，这“脱模卡”是个什么意思？

“等下，你是噗一？”顾明池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刚才没仔细听，只注意到了怀中人的长相，现在一听，这分明是噗一那个家伙的声音啊！

“……”一看自己被戳穿了，噗一也只能放弃了。从顾明池怀里坐起来，她也没急着变回去，就那样骑在顾明池身上，双手抱在胸前：“来吧，为了证明你是真的喜欢我家纳纳，表现一下吧。”

“表现什么啊！”顾明池心情不是很美好。毕竟智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噗一变成她的样子对自己做这种动作，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的。

“假如我现在就是智花，你会做什么啊。”噗一哪里懂顾明池心里的情感波动，依旧是按照自己的剧本来。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教训你了！”顾明池猛地坐直，一把捉住噗一按在腿上。“让你做这种惹人生气的事！”说完，他就抬起巴掌往噗一的屁股上招呼。扇了三四巴掌，低头一看，属于智花的面容上挂着几滴泪珠。

这几滴泪，让他一阵失神。一瞬间，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一会儿是和自己迷路在树林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智花，一会儿又是躺在自己身边回忆着痛苦过去的噗一。噗一也趁着顾明池的手这么一松，变回橘猫溜了出去。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他就那样躺在床上，想着云纳，想着智花，再无睡意。

……

这就是顾明池没睡好的缘由。这怎么讲？要讲噗一闹事，就必定要讲原因——可这原因正是自己最不能说的啊！再说，当着云纳的面说智花，她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一顿胡思乱想，他的脑海里又被两个女生的身影占据满了。云纳等了好半天，却看到这家伙呆呆地坐着在想什么东西。正准备推他一下，云纳也愣住了。奇怪啊，自从自己认识了这个家伙，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自己，哪里会对别人的言行举止产生注意。可现在呢？就因为这个家伙，自己竟然会为了等一个回答干坐半天，甚至还不耐烦地催促别人。这还是自己吗？把手收回来，云纳没心情再去等顾明池的回复，也没心情去学习了。转了个身，用右手托着脸颊趴在阳台上，她就看着窗外的景色呆了过去。

……

“你看，那两个人是怎么了？”

“嘘，别被云纳听到了。”一个女生赶快捂住同伴的嘴：“看样子，应该是闹别扭了吧？”

“哇，顾明池这家伙，有了云纳这样的女朋友还闹别扭，真的不怕被全校男生给手撕了啊！”接下来，就是无尽的八卦和猜想。

窗边，顾明池和云纳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中，都没注意到周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