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明池发现了什么，云纳赶快走了过去。果然，在一个稍微隆起的土堆背面，一个一米粗细的地洞向下延伸着。地洞里十分安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没错，这就是黑石母兽挖掘的洞。”用指关节敲了敲平整光滑的洞壁，云纳给顾明池讲了起来：“黑石母兽擅长挖洞掘土，并且由于它们体表的岩甲摩擦，它们挖出来的洞内壁都很光滑。”

“原来如此！”顾明池也明白了，那本《灵谱》确实是在胡写——说什么黑石母兽可以“遁地而行”，明明就是黑石母兽到处挖洞钻来钻去，显得神出鬼没而已。

“我先处理一下这一堆。”找到了地洞，云纳也不急着进去了。幼年的黑石母兽趾爪软钝，根本无力掘土。再加上黑石母兽并没有狡兔三窟的意识，只要看好这个洞口，那几只幼崽想必也跑不到哪里去。倒是已经断气的这一只，咽喉那里血涌如注，不处理一下，搞不好要弄出个血海奇观了。

走到尸体旁边，云纳念了个奇怪的咒语，手心中出现了一团异常诡异的冰芒。冰芒通体死灰，微微跳动着，仿佛一颗灰蒙蒙的衰弱心脏。随着冰芒的出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减缓了流速，隐隐有一种衰败之感。云纳操纵着冰芒贴近到地面上，在离流了满地的兽血附近停了下来。不用她继续操纵，冰芒仿佛是沙漠中见了清泉的将死之人一般，疯狂地吸引起满地的血水来。

在冰芒的吸引下，满地的兽血迅速干涸，一丝丝猩红的血气不断注入其中。不多时，方才还腥气冲天的血泊，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灰尘。再看云纳手里的冰芒，已经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妖艳的粉红色。反手一推，云纳把着这团粉红色的冰芒按到了黑石母兽咽喉处的伤口里。冰芒刚一接触到伤口的血肉，就爆发出一阵凛冽的寒风，笼罩了整个尸体。然后，整个尸体就被一层薄冰覆盖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冰？”顾明池在冰芒刚一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那冰芒，充满了死气和衰败，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术法。

“不说也罢。唉。”叹了口气，云纳走回到地洞口，屈膝蹲下钻了进去。顾明池一看云纳不愿意说，也明白她有苦衷，就不再多问，跟着云纳钻进了地洞。

……

也不知道这黑石母兽是有多大能耐，两个人前进了有几百米，也没看到尽头。顾明池个子高一些，身体也不如云纳柔软，只能跪在地上艰难前进。跪着爬了半天，他只感觉膝盖一阵酸痛，可又站不起来，真可谓是苦不堪言。

“这黑石母兽是不是穿山甲变的啊！”顾明池停住，勉强把膝盖从地上抬起来休息一下。

“这你都知道？”云纳也转了过来，有些惊讶：“黑石母兽确实是由穿山甲进化来的，不过早在几千年前，黑石母兽就完成了进化，彻底变成了一种和穿山甲截然不同的生物。”

……还真让自己猜中了。穿山甲的挖洞能力可是强悍无比，这黑石母兽和穿山甲还有这么一档子亲戚关系，那就不要指望接下来的路会短了。

……

终于，在顾明池就要绝望的前一刻，前面传来了云纳的声音：“找到了！”

“天啦！”一听可以从这种痛苦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顾明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气，手脚并用，三两下就钻完了最后一段路程。钻出低矮的地道，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明——好吧，只是云纳手里的手机。她打开手电筒，照着一个角落里，那里有几只狗大的东西，浑身上下黑不溜秋，这时候正挤成一团躲避强光。

“这就是黑石母兽的巢穴？”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顾明池打量了一下四周。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个土窠，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好像是房间内部一般。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顾明池四下看了起来。那几只黑不溜秋的东西想必就是黑石母兽的幼崽了。太丑了！这是顾明池第一眼看过去的感想。丑得让人不想看第二眼！这是顾明池收回视线的理由。

四下看了一圈，顾明池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转过头去，他看到云纳正对着那几只黑不溜秋的丑东西露出了贪婪的笑。

“你……你要干吗！”顾明池并不是担心那几只丑东西，他只是觉得云纳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太不正常了啊！

“这……这些都是钱啊！”云纳眼睛里的贪婪之色不仅没有消散，甚至有变成“￥”符号的趋势。

“你先冷静下，这不就是几只怪物幼崽吗，怎么就是钱了呢？”顾明池走到云纳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

“咳咳。”云纳平复了下心情，把视线从那几只幼崽身上移了回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现在中国境内尚有完整传承的三大修灵家族吧？”

“记得啊，怎么了？”这些事情云纳给他讲过一次。三大家族，是魔师云家、驱灵丰家、元焰祝家。另两家云纳没有具体介绍过，她只把魔师一族的一些历史给他讲了一遍。。

“我们云家，是借助多种元素之力进行战斗，魔师根据自身的元素亲和来选择自己的发展方向，所以我们魔师的战斗方式也是三家里最多变的。元焰祝家，自然就是精通驱使天地间各种烈焰。而驱灵丰家，则是擅长驯养各种灵兽精怪。这几只幼崽眼睛都还没睁开，正是处于最佳的驯养时期，这绝对能在丰家那边换到不少好东西啊！”再一想到自己一直想要的那枚玄水寒蛇的心珠，她又忍不住露出了贪婪的笑。

“好好好，我知道你很开心，那我们怎么把这几只丑东西带出去？”顾明池知道云纳这样子暂时是没的治，也知道顺着她的意思来。

“那还不简单？”从灵魂空间里拿出一个大口袋递给顾明池：“装起来背着。”

“为什么是我？”顾明池看了看那几只丑得让人心疼的小东西，并不想心疼它们——顺便也把之前说的要帮云纳一些忙的决定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是我的魔使，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啊。”云纳也不想碰这些小东西。把袋子塞给顾明池，她就假装在巢穴里找什么东西，不去管顾明池脸上写满的不乐意。

……

虽然这几个小东西长得很丑，身上都是挺干净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臭气熏天浑身黏糊糊。撑开口袋，抓住其中一只幼崽的尾巴，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往口袋里塞——这小东西的牙还是很锋利的。还好，这几只幼崽应该是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坏了，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只是浑身颤抖着，挨个被顾明池装进袋子里。

总共六只，一只有狗大，六只加起来也有小一百斤，可是拎起来却异常轻松，好像袋子里只装了一个噗一。并且，自从被装到袋子里之后，那些幼崽就再没发出声音了。

“咦？”顾明池正拎着袋子不得其解，云纳也走了过来——带着视察下级工作的那种感觉。看到顾明池对手中的袋子十分感兴趣，就又给他科普了起来：“擒袱，专门用来装小体型灵兽的工具，丰家的发明。虽然外观是个口袋，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是个不小的空间。”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网游里的宠物空间？

“不过，装了灵兽之后，擒袱就不能放到灵魂空间里了，就要你一直背着了。”

“……好吧，还好不重。”这点重量还是没问题的，顾明池把口袋扛在了肩膀上。

正准备钻回洞里，顾明池注意到了什么。“你听到什么没有？”没了幼崽的叫声，洞里马上就沉寂了下来。借着这难得的宁静，他听到了轻轻的“踏踏”声，好像是……脚步声。

“嘘——”云纳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洞口正对着的那面土墙，她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朝顾明池说了几个字。虽然她没有出声，顾明池通过嘴型看了出来：

“里面有人。”

墙里有人？一瞬间，看过的恐怖片情节如同潮汐般把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