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智花就保持着女仆的造型，陪着顾明池继续搜寻战利品。当然，眼镜是还回去了。纱季高度近视，没有眼镜她是一分钟都活不下去的。

“你们为什么要出萝球社啊，就不怕变态萝莉控么？”任由手臂被智花抱着，顾明池也是乐得有人帮自己暖手。

“哼，还会有谁比你更变态啊。”

“喂，我可是你的哥哥，你这么说不太好吧。”顾明池压低了声音：“别忘了，前几天是谁要和变态一起睡的。”

“你你你不要乱说！”那会儿在车上，智花就是因为害怕自己被真帆她们一起哄把这件事说出来，才选择妥协，用偷吻顾明池的方式来终结话题。一想到这里，智花就有了杀人的冲动——这个笨蛋，编请假的理由都编不好，害得自己被真帆她们取笑，现在又用这件事来刺激自己，这种哥哥留着有什么用啊！

“对了，我有个问题。”看到智花被自己制服，顾明池就换了个话题：“你没有仔细看你出的角色的设定吗？我不记得凑智花的运动装束里有过膝袜啊。”

“还不是都怪你！”一说到这个，智花又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拉住顾明池，她轻轻抬起腿，把过膝的白丝褪到膝盖以下，露出了上面的一片红肿：“还不是你昨天拉我那一下，害我膝盖受伤了啊！要是不遮一下还不得被人误会啊！”

“那个，有话好好说，先把丝袜穿好……”女孩子褪衣，尤其是把丝袜从白嫩的大腿上褪下，简直是要让人陷入疯狂。僵硬地咽了下口水，顾明池尝试着把自己的眼神挪到其他的地方，却是完全无法控制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大——色——狼——！”原本只是气鼓鼓的智花变成了又羞又气。穿好丝袜放下裙子，深深吸了口气，她直接跳到了顾明池背上：”受死吧！“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看着五个已经昏昏欲睡的女孩子，顾明池也收起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想法：“我们回家吧。”

“好——哈——“回答他的是有气无力的哈欠声。

“喂喂喂你们清醒一点啊，千万不要睡啊！”顾明池有些慌了：”我最多只能背一个人，你们都睡着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啊，日向要大哥哥背……”日向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晃晃悠悠地走到顾明池背后，她抱着顾明池的腰就不肯撒手了。

“喂，不要变成树袋熊啊……”不过，这么一来，顾明池的后背也就分配了出去：“你们几个，走到车站还是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我有带薄荷糖。”纱季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糖果出来：“困的时候吃一粒会好很多。”

“果然，纱季还是那么可靠啊……”三个女孩子接过糖，撕掉包装纸就塞进了嘴里。下一刻，她们脸上的表情就变了。爱莉捂着嘴巴一声不出，智花咬着嘴唇全力忍耐，真帆则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三个人的精神状况瞬间就好了很多。

“咦？这是什么薄荷糖，效果这么好的吗？”顾明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正准备和纱季伸手，却是看到她双手抱胸走到了离自己最远的位置。

……果然，自己这巨乳控的标签算是撕不掉了。好在他并不是特别困，也不是特别依赖外来刺激提神。不过，看到吃了糖的三个女孩子正抱着水吨吨吨，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这薄荷糖……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吗？”

站在足够远的位置，纱季终于是把手放了下来。放了一粒糖在嘴里，她轻轻笑了笑：“这是我自制的超级薄荷糖，里面添加了少量的辣椒哦。”

“……还好我没吃，薄荷加辣椒，想想都要命。”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熟悉的往事。

“怎么了吗？”最先缓解过来的智花发现顾明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郁。

“啊，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冷。”顾明池笑了笑，隐藏起了突然出现的情绪：“快点走吧，这里到车站还有一段路呢。”

……

四点钟，电车上空空如也，六个人独占了一整节车厢。不过，在强烈的睡意下，五个女孩子都没有任何表示，各自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顾明池坐在中间，左边是躺在座椅上枕着他腿的日向，右边是其余四个挤成一团的女孩子。智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爱莉的头靠在智花的肩膀上，后面跟着的是真帆和纱季，六个人很轻松地就占据了一整排座位。

“唉，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真是太幸福了。”没有了注视着他的目光，顾明池终于是卸下了伪装。靠在椅背上，握着智花温热的手掌，他盯着对面玻璃中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和那些女孩子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中，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往家的方向。不过，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修灵者，一个在魔女身边打工的跟班，一个需要学会隐藏自己能力的保护者。可是，由于自己的懦弱，由于自己害怕再失去什么，这所有的奇幻经历，都变成了不堪的回忆。切断联系，归还所有得到的恩赐，远离那有人注视着自己的地方，这样，或许就会得到解脱吧。

可是，这样做，就真的能逃开了么。

顾明池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尝试，是失败的。

回到日本，他发现，自己内心对于望池的留恋，愈发强烈了。每天夜里，他都会回到那个天台，那座山，那间教室，那个靠窗的座位。梦中的人，也不是自己在日本的玩伴，而是云纳，是灵灵，是噗一，是珊馨，是所有在望池还记着自己的人。每一次醒来，他都能摸到自己脸颊上的冰泪。

可是，我还是只敢逃避，只敢从熟悉的人身上寻求安慰。看了看熟睡的智花，他叹了口气。对不起，说好了是我保护你，却总是要你为我付出。

“所以说，像我这样的人，完全不值得依赖，也不值得被原谅吧。”他的眼前，是失魂落魄的云纳，是强忍眼泪却硬装冷漠的灵灵，还有铁青着脸离去的鲤弥。

当然，还有那个在机场离开时，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笨蛋。

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们也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

“喂，醒一醒，不要睡了，我们就快要到站了。”迷迷糊糊中，智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睁开眼，她看到了顾明池离得很近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啊……”智花可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做过一些事情，这么近的距离勾起了那些令人心虚的回忆。

“我什么都没干啊，是你自己靠在我肩膀上睡着的。”顾明池的声音很柔和。

“我，我可不信，你这色情的家伙……”智花又想到了在更衣室里看到的那些尺度极大的画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就不信咯，反正我是个色狼。”顾明池笑了笑，捏了捏被她紧握的手：“喊一下她们几个，不然要坐过站了。”

“嗯。”把脑袋从顾明池肩膀上离开，她依旧是没有放开紧握的手：“喂，爱莉，醒一醒，我们要到站了。真帆，纱季，醒一醒啊，不要再睡了。”

“喂喂喂，日向啊，醒醒，该起床了！”顾明池也开始喊睡得最熟的日向。然而，右手边的四个女孩子都醒了，日向还是睡得一塌糊涂。

“不要白费力气了，日向睡着了，只能等她自然醒了。”纱季拉住了顾明池拍打日向肩膀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行为。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抓着的手臂是属于谁的。触电一样撒开手，纱季站起来跑到了对面座位，只留给顾明池一个背影。

……算了，任由你误会吧。顾明池已经懒得解释了。感觉到电车已经开始减速，他站起来蹲在了座位前面：“来吧，帮忙把日向放上来吧。“

……

从车站出来，天已经黑了下来，空气里的温度也降了不少。真帆和纱季结伴走了，爱莉在等她哥哥兼职结束顺路来接她，顾明池带着智花和她们道了别，就背着依旧熟睡的日向往她家去。

“刚才在车上醒来的时候，你眼睛周围红红的，是哭了吗？”智花依旧是穿着女仆装，紧紧贴着顾明池。

“啊，被你发现了。”顾明池也没有掩饰：“不过，偶尔哭一下，也没什么事吧。”

“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智花握在一起的手扣得更紧了。

“怎么说呢，比不开心更严重一点吧。”顾明池看了看前方的街灯：“我好像，欺骗了很多人，辜负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人为我的行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如果我没记错，我是应该要自责的。”

“那个，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智花突然有些害怕。她发现，在某些时刻，自己真的看不懂这个家伙。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感觉隔了一片天空那么远。即便是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下一秒钟，这个人也有可能化成粉末，被风带到没有自己的地方。

“嗯……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是要带到坟墓里去的。”顾明池顿了顿：“那，就麻烦你听我说说另一些吧。”

街灯把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影子拖得老长，不甚凌冽的夜风让气氛变得有些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