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街道至少有一家花店,是快节奏钢筋城市里的一处桃源,静谧且浪漫。像一名温婉美妙的女子游走在繁华都市中,好让忙碌的人们也能歇脚停留欣赏旖旎。
然而最近g路与k路交口附近的几家花店萦绕着许多负面情绪,这是因为此地段接连有多家个体花店被盗,店主苦闷不堪。
几家花店被盗手法如出一辙:戴口罩的年轻女子进入花店,谎称购买花卉,要求店家提供花卉的相关服务。在逗留期间,趁店主不被盗走了店内的现金。
由于盗窃金额过高已经由刑警队接管此案。
通过对现场的及附近路段的有限视频监控进行梳理,根据嫌疑人行驶轨迹追查到某小区,在拉网式的排查后抓获嫌疑人。
案件破获,被盗现金陆续归还。
唯独一家花店店主奇怪异常,因为她根本没报警。
嫌疑人范某的笔录里也对这位店主印象深刻,按她的描述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年龄大概50左右,唠叨墨迹。
也是犯人唯一一次迫不得已支付了买花的钱,因为老太太实在是太墨迹了。
最后根据嫌疑人提供的地址,兰懿和康明前去探个究竟,通知店主去领回丢失财物。
车子停在一家名为慢蔓花店门前。花店所在的这条街不属繁华地段,街边只有零星几辆单车停在树下,车筐里躺着脱离了树干的落叶。街道上店铺较多,但都门面陈旧一眼望过去只能用历史悠久来形容,毫无装修感可言。
而这家慢蔓花店的存在犹如养鸡场里混入了一只华丽的孔雀,门外摆满色彩斑斓的盆室花朵,延伸到室内花香满室,白净的墙体与周遭环境商铺格格不入,像落后破旧的村落里堆砌了一座华丽建筑。
踏入门内,地上摆放的空中悬挂的满是花朵,五彩斑斓宛若海洋。似乎花就是最好的修饰物,有了花便不需要其他物品点缀也能大放异彩。除此以外室内摆放极其简单,一张竹质摇椅摆放其中,空气里飘散着的音乐从柜台上的银色收音机传来,一个装着修建花枝的筒,一个地上空空如也的小碗。
花店的主人注意到入店的客人便起身,她将手中的报纸合在一起放到身后摇椅,她动作不紧不慢,但是脸上可掬笑容极为敏捷浮现出来,是真诚的,与生俱来的。
康明觉得这是走错店了,他们要找的是一个被盗的店铺,接近三千块的金额对于一个小花店称的算是损失惨重,就算店家没在愁眉不展,也不可能笑意盎然,更不可能是眼前满头黑发精神饱满的阿姨一副喜事临门的姿态。
出示了警官证,秉着疑惑康明将来意和盘托出,店主慢悠悠的解答,阿姨语气柔缓尾音上扬,即使是扫兴的叹气声也被她掺了几分活跃。
康明去查监控视频,阿姨话音从未落过,拉着一旁的兰懿又将事情絮叨一遍,也不顾兰懿刚刚已经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阿姨已经68岁了,退休后的生活清闲但有些无趣,除了周末能看看孙子外便无更多喜悦事。阿姨喜欢摆弄花,于是家里人租下一个小店让阿姨经营,说是经营其实就是给她找点事做,邻里街坊也方便来聊天打磨时间,这个花店的存在按阿姨的原话,“不管多大年龄,只要找到了乐趣一天就是充实的。”
花店给阿姨带来了乐趣,也是家人希冀的,然而面对这次被盗事件,别说报警了若是说了出去,定是得传到家人耳里。
她虽然心态平和但是家人一定为此担忧愁云满面,不给家人添麻烦是她责任,于是她没向外人提过此事,更没有报警的打算。
阿姨说当时这样想,“就当买个教训,下次多注意毕竟坏人还是少数的。钱跟家人的快乐比不算什么。”
康明核实完监控,听到了阿姨的年龄有些意外,惊叹道:“阿姨,您保养的太好了,少说个二十岁都没人怀疑,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被时间遗忘的人。”
康明语气略微夸张,但起到了让人愉悦的作用,兰懿可能是店里唯一清醒的人了,他语气平实告诉店主可以去公安局领回财物,阿姨连连道谢,真诚又充满喜悦感。
兰懿告诉店主要买一束薰衣草,而阿姨却更在乎自家的小花猫溜到哪里去,康明眼尖发现街边的梧桐树上有骚动,他便身负重任徒手攀爬解救呜咽的小花猫,毕竟眼前只有他和队长,他不牺牲谁牺牲。
阿姨十分放心,这才返回屋内问兰懿:“是不是要一束薰衣草?”
兰懿颔首:“一小束就好。”
店主修剪完薰衣草准备取纸包装起来,店主问:“包装纸要什么颜色?”
看着桌面摊开许多张明艳色彩款式不同的包装纸,兰懿分辨不出高低好坏只觉得花里胡哨,不由蹙眉。
店主笑着引导:“送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家人还是朋友?”
“朋友。”
“好朋友还是女朋友?”
问题来的太快,兰懿微微怔住一下,店主便堆满笑意说:“好了,我已经知道。”
前也不是后也不是那答案便折中。
店主十分爽快,抽出一张姜黄色花纸,细心包装还笑着说:“送花的秘诀,就是倾其所有不如投其所好。再珍贵的花要是没有心意蕴藏其中,也只能称为摆设。”
店主细致耐心的对待手里的花束,像一种神圣的仪式为传达情意的花束而感到欣喜。
兰懿反手取出钱包,“多少钱?”
“哎呀,你们帮我找回了钱,这花就当送你的。”
兰懿还是取出一张红票,“一码归一码。”
兰懿见阿姨执意不要便将红票放在桌子上,阿姨见状将钱塞回到兰懿手上,“没零钱,找不来。这花要是有了要送的人,那以后送花的日子可多了去了,等你以后再来我肯定一分不少收,这第一束就当送你的。”
阿姨自顾自的说完便将修剪工具和纸张塞回工具桶里,兰懿将手里已经皱巴巴的钱,单手对折一下用花盆压着一角,“那先提前存在这。”
阿姨笑的欣慰又无奈,只好将包好的花束递给了兰懿,“下次再来就应该买送给女朋的花了。”
“好。”
花朵上沾满水珠是在维持娇嫩,而花朵依靠着心意而绽放。兰懿接过花束便走出了这间芳香馥郁的花房。
街道上的康明没什么好心情,站定树下不停的抖搂衣服,跟出来的阿姨抱怨:“这猫也太皮了,看我爬上来它竟然跳到屋顶上了,简直是把我当猴耍。”
旁边复印社的大爷出来凑热闹:“你别管它,等它缓过来不畏高就敢跳了。”
阿姨倒是有些焦急:“还是把它抱下来吧!这猫是邻居托我帮忙养两天的,丢了伤了都过意不去。”
上树容易上房难,康明只好借助外力,正巧隔壁大爷家里有梯子,一直用不上但是舍不得扔这回终于能派上用场,于是大爷急急忙忙又兴高采烈的去屋里取梯子。
兰懿让康明保管手里的花束,快步跟着大爷去取梯子。
支好了梯子之后的解救小花猫行动就变的轻而易举,兰懿只是伸伸手,逗了逗屋顶上的花猫,后者便温顺乖巧的靠近又极为信任的将纯白的小爪子搭在兰懿宽厚的手掌中,兰懿也为这次亲切友好的会面嘴角露出笑容。
兰懿将花猫交给阿姨,阿姨便喜笑颜开又进屋忙碌着给猫挑个好地方以防它再溜走,兰懿又提了一遍来意才和康明一同离开。
中午十二点早已过半,康明建议先吃饭又试探的问:“去gold?”
“嗯。”
康明手指抚着下巴,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浮夸的诠释着他正陷入思考中。
他始终为这次古怪的任务感到疑惑,第一,当时已经快要午休了,第二,根本不需要队长亲自上阵,但如果队长另有他意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
比如眼前这束艳丽的花,包装纸上隐隐约约有线性镂空的爱心图案,透露着爱情的气息。要不是队长亲自送到他手上他也不能观察的如此仔细。
对于反常的任务突如其来的花束和异常轻松的队长本人,康明心里感慨,爱情是可以融化钢铁的。
“队长,追女生应该送玫瑰。”
驾驶中的兰懿瞥了一眼仪表台上的花,“这叫投其所好。”
康明收声,他自诩感情经验丰富深谙追女之道,但是队长仅用颜值就让新人们小鹿乱撞。
康明见到兰懿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警局第一帅的头衔是保不住了。
康明看着街边梧桐树的枝叶不再疏密,落叶驾着轻柔的风缓缓飘落,秋天开启了篇章,而队长的春天终于来了!
goldrestaurant。
唐缨正在柜台前入单,只顾着同事操作电脑的画面。
兰懿将花竖在唐缨眼前,直截了当的说:“送你的。”
她弯翘的睫毛抖了又抖,露出诧然的神情,缓过神来喃喃细语:“送我?为什么?”
他倒是很随意,“你不是喜欢吗?”
唐缨只是盯着花,迟迟不语,一只手搭在椰白色的柜台上,手里的笔不自觉的攥紧,却没有要接过花的迹象。
她不应该接这束花,却不知如何体面拒绝。
兰懿高挺的身躯向她微微倾斜过去,但依然隔着一段距离,“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拒绝这束花。”
强硬的口吻被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说出来就带了些不可抗拒的魔力,唐缨便不得不接受。
她接过花束,兰懿身姿早已恢复笔直,大功告成的转身向餐厅内走去。
康明最为愉悦凑过来,“可以改口的时候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唐缨敛目,没心情理会同事的调侃。
几天前压下去的胡思乱想不旦死灰复燃,反而添柴加火燃的更加强烈。
她手指轻轻拂过纸张上的爱心,触感鲜明,就像她的心在泛起波澜难以忽略。
尘封已久的心早已落满尘埃,是该剥落还是应砌的更厚,她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