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女人安静的坐在他车内,南煜沉认真开着车,被他搁置在仪表台上的手机这会不停有电话打进来。
南煜沉一个不接。
“我过两天要去趟俄罗斯。”
“噢。”
南煜沉斜眼看向她,“两个月之后才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两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
男人的目光变得逼锐起来,西子觉得自己这张脸快被他剜出个洞,她不自然的别了下耳发。
“没有啊,我知道你忙,抽不开身。”
他一声冷笑。
西子闭上朱唇,她不想再火上浇油。
男人双肩枕在椅背上,眉宇间尽是疲惫。
这种累,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西子,哪怕跟你这样耗下去,我也不会放手的。”
“南煜沉,没有爱情的纠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呢?”
他薄唇抿成条阴戾的直线,“即便没有爱,我也永不放手。”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男人掀开眼帘,“有你陪着我一起痛苦,我觉得很有意思。”
“疯子。”
南煜沉弯唇笑了笑,一轰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去。
西子视线瞥向车窗外倒退的路灯,这样美丽的夜晚应该属于那些沉寂在幸福中的人群才对。
回去后,南煜沉冲了个热水澡,他从浴室出来时,并未看见西子的身影。
男人在别墅内找了圈,发现她正站在观景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
南煜沉走过去拥住她,“在这做什么?”
“你作恶多端,我看看四周有没有鬼。”
她身体冰凉,他的体温烫贴上来,有某种融合过的暖意。
南煜沉下巴落在她肩头,“那你看到了么?”
“没有。”
“可是我看见了。”
西子侧过头,她只能瞅见他嘴角划开的弧度,南煜沉接着往下说,“每晚压在你身上的不就是个鬼么?”
呸!
没个正形。
西子脸皮薄,经不住他逗而染上红霞,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表现出花季少女独有的可爱。
“我不想跟你这个色鬼说话。”她折身要走,南煜沉拉着不让,“今晚我让你好好体会,什么才叫色。”
他手臂稍一用力,西子猛地撞进他怀里,南煜沉抱起她大步流星往下走。
西子挣扎下,哪能是他的对手?网络上,瞿家大小姐舞会摔断腿的消息铺天盖地,就连跟她父亲离异多年的名门母亲上官菲菲也从北爱尔兰赶回来。
瞿家有专门的医生,瞿吻儿从两米高台落下去的时候右腿承力比较重,左腿没什么大碍。
郎倩和南子妤分别来看过她两次,瞿吻儿自己也承认是个意外,这事儿怨不到谁头上。
南煜沉急着去国外,西子一大早便动身回家。
顾芸芯正坐在沙发上,瞅见她回来,脸上的神色越发沉重。
西子发现她双眼通红,女人取下挎包放在茶几上,“妈,你怎么了?”
顾芸芯递给她一本册子,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这个你拿着去找煜沉。”
顾芸芯拿在她眼前的不是别的,是家里最为重要的户口本。
“妈?”
“你们去把结婚证扯了。”顾芸芯表情严肃,语气里兀自传来股冷意,西子完全不清楚状况。
“妈,你在说什么呢?”
顾芸芯将户口薄一把砸在桌上,“你就说他会不会跟你这种条件的人结婚?!”她陡然拔高音量,“西子,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芸芯眼角有股温热涌出,“你这是在,犯贱!”后两个字从牙缝中塞出口,她浑身打颤,胸口有道尖锐的利器一刀刀自她血肉里剜。
西子眼见顾芸芯要往沙发扶手上倒,女人赶紧压下腿跪在她脚边,“妈,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糟践的是你自己!”顾芸芯抬手撑在额前痛哭不止,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却那么不堪的沦为人家的,人家的……
“西子啊,你往后还要嫁人,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要把你妈往绝路上逼啊!”
西子眼角溢起的水雾落下来烫染在手背上,她了解母亲的脾性,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王姗来闹过一场,顾芸芯向来希望邻里和谐,她定会主动上门去问个清楚,只是西子万万没想到,母亲的动作会这么快,在她还没有同王姗做任何交涉时,东窗事发。
“妈,我知道错了,妈。”
顾芸芯气得眼睛有些模糊,她摆摆手,脑袋这会阵阵晕厥袭来,房子在她面前不停旋转,竟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妈,你别吓我!”
顾芸芯张着嘴不断喘息,西子吓得浑身发抖,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跑向房内去找降压药。
顾芸芯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失去理智的人。
西子倒了杯白开水让她把药咽下去,顾芸芯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才缓缓恢复些脸色,西子跪在身边寸步不离。
顾芸芯眼周胀痛的厉害,“起来吧,地下凉。”
西子杵着不动,“妈,我错了。”
“妈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顾芸芯叹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太较真苦的也是自己,“另一栋楼黄阿姨的媳妇给她生了个孙子,她之前在其他城市给人当保姆,现如今她要留在家带孩子,她前几天问过我要不要做这份工作。我每天起早贪黑卖菜也觉着累了,正好想找份轻松的活儿。”
西子盯着她棉衣上的拉链没说话,顾芸芯用纸巾擦下眼泪,“妈手里一直攒着一笔钱,本来是留着等你以后结婚用,现在妈把它们全拿出来,你到那个市里开个店,之前的事,再也不要提了。”
西子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有离开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现如今为了顾芸芯,就算全世界绊住她的脚,她头破血流也绝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