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王家老太太被步履匆忙回来的几人给唬了一跳。尤其是看到自家孙女芳丫头那形容狼狈的模样后,更是差点都忘了呼吸!
这发钗凌乱,衣衫不整,双眼通红,嘴角含血的人真是自己那花容月貌的孙女?!
“娘,闯祸了!芳丫头今儿当着众人的面哭求知府夫人说要进府做妾!”祈太太话音一落,老太太惊的将手边的茶盏都打翻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赴宴怎么闹成这样?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清楚了!”王老太太这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王大太太。
大太太心里也发苦,她如今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闹出这等丑事,以后也别再指望能有个好前程了!不被追究都算是好的,只求老太太开恩才好。
祈太太见自己嫂子那难以启齿的模样,自己将今儿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明了,引得王家众人一阵咋舌。
“娘,这芳丫头如今是怎么个章法,就看大哥大嫂要怎么处理了!我算是将知府夫人给得罪了个彻底了!人家好心邀请咱们上门,我倒好,带了个恬不知耻惦记人家丈夫上赶着要给人当妾的侄女去给她添堵。”
祈太太被呕得不行,心里对这侄女厌恶的很,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好个没皮没脸不知死活的丫头!
“祖母,您帮帮我吧!吴夫人不同意,那是她善妒不贤惠!你们怎么能知道知府大人的心意呢!”不得不说,这王芳蓉还真是自恋到天上去了!还在这做梦呢!
“好个不要脸的说辞!芳丫头啊,今儿婶婶就教你个乖!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色胚,见到个女的都想染指的!人知府夫人好意给咱家做脸,你倒是学着那下作的手段想着自荐枕席了!你给我说说,人家知府大人凭啥看得上你啊!你有啥?脑子莫不是被门挤了?!”
王二太太由于自己女儿生病没能去成,这心里正窝着火气呢,可不逮着机会就想发泄一番。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大嫂的女儿,做的事儿还那么不要脸!这不要脸的做派,是个女人都得唾弃她一嘴儿!
王心蓉见嫡母发怒,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有了芳蓉闹得这么一出,再想到自己对嫡妹做的事儿,心下也是一阵后怕,遂也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任何小动作了。
后头的事情,甭管王芳容再怎么闹腾,老太太也没有依了她。直接命人找了户人家匆匆忙忙嫁过去了。
那王芳蓉开始还挣扎的厉害,老太太一句话让她死了心。
“要么就安安分分的给我嫁人作正头娘子,要么就给我病逝了,我这边不差你一副棺材钱!要死要活你自己选!”老太太曾经有多喜爱她,眼下就有多厌恶。
王家好不容易在知府夫人那边留下了好印象,这对他们这种破落户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事儿,没想到全被这个祸害给搅和了!还没得连累了嫁出去的女儿!
知府夫人肯定是对自家没个好看法了,至于知府大人,没准也认定了这是咱家出的馊主意,想卖女求荣呢!
郝家那边指不定也怎么笑话咱们呢!王家这回算是在这郡城出名了!
这么想着,王老太太生生地被气晕了过去,惹得王家的丫鬟婆子们一阵兵荒马乱。
王家长得最漂亮最会讨人欢喜的嫡出姑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嫁到了外地,之后的许多年也很少有人再见到她回来。偶尔听到人说起她,也是得知她过得甚是不如意。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最近二郎收到了安州好友林文的来信。自从之前京城一别后,俩人已有好些年头没见过面了。这几年,由于被家里的各种事情耽搁,林文也一直没有再去科考。
林家这几年生意发展得不错,林大哥聪明有头脑。如今不说富甲一方,也能称得上是家缠万贯了。
跟以前一样,林文在信里还是什么事情都会说,甭管废话不废话的,二郎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回林文在信上说,这次的春闱他照样没能赶上,就盼着下回再考了。他眼下已经琢磨着举家上京的事情了,知道二郎不在京里,就先跟他说声打个招呼,好让人别呆在西北乐不思蜀忘了回去了。
他可是在那等着呢!
二郎将信看完收好,又去翻了翻林文费了老大劲托人捎过来的礼物。打开箱子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黄金锁,好家伙,这可是真金白银做成的好东西!底下又压着各种稀奇古怪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全都是给小孩子用的。
二郎看着这满满一大箱子的东西,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的做派怎么不像是送礼,倒像是下聘陪嫁呢!
这敢情好,没准以后俩家还能结为亲家!这话一语成谶,多年后的俩人确实是成为了实实在在的亲家。
此时二郎未来的亲家公林文已经在前往京城的商船上了。
站在甲板上,望着京城的方向,想起当年在码头分别时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已经差不多有六年了,想到当初跟二郎一起读书一起赶考的时光,林文觉得恍然隔世。他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心态也比当年成熟了许多。
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他也会感慨,自己这短短二三十年的光阴,做过的事不少,认识的人也很多,其中跟吴家二郎的深交算得上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幸运最正确的事情了。
这几年俩人频繁通信,二郎还时不时给自己捎点书寄回去。将他自己平时搜集整理的觉得对他有用的资料统统打包好都给了他。
人生有如此知己好友,他也算赚到了!
这次上京城,兄嫂跟母亲也一同去,老家那边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了,眼下去京城安顿了最要紧。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次与林文一家同行的还有老吴家的人,吴大堂哥的媳妇儿宁氏。
宁氏是收到京城里的来信才决定上京的。郭氏跟吴老头很是认可大侄子的为人,况且现在家中人也不多,她老人家有时候也觉得怪冷清的,又不忍人家夫妻分隔两地,遂跟家里人商量之后还是给老家那边去了信,让宁氏赶紧过来。
宁氏在妯娌们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下很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了行囊,跟着林家人欢欢喜喜的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在京城里的吴大堂哥也很开心,自己媳妇儿要过来了,他也怪想念人家的呢!
如今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往庄子里跑。经常跟着田庄里的人下地干活,从不将自己当成主子。有这么一位平易近人又态度温和的主子,下人们也是很欢迎的。
其实老吴家的人都长得不错,二郎兄弟俩就不说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这隔房的堂兄弟也是身材魁梧,一表人才。
又加之他在京城呆了这么些时日,浑身气质也内敛温和许多。况且他又是吴家的主子,有这么个标签在,这位平时言语不多的吴大堂哥也在无形中吸引了庄子上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青睐。
经常就有人给他送饭递水什么的。起先他还没觉得有啥,后来次数多了,也不禁有点囧。多多少少他还是能猜到对方的心思的。
不得不说,这老吴家男人是遗传的天生好作风。吴大堂哥生硬地拒绝了好多次姑娘递过来的秋波之后,他的身边终于消停了许多。
眼下自个儿媳妇儿也终于要到了,他也松了口气。这再不来人,他怕自己都要撑不住了!
刘庄头的女儿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订过亲也退过婚,她观察这吴家大爷许久了。觉得对方是个靠得住的人,平日里有意无意的制造了许多次偶遇,也经常借着自己爹的名头给这位大爷送过许多次东西,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爷,这是奴婢绣的荷包,里面用的是驱蚊的艾叶草,平日里头您带着这个就不用再受蚊虫的叮咬之苦了。”刘姑娘说着就要将荷包给他戴上。
“姑娘,不可。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不能收。况且这对姑娘你的名誉也不好。先告辞!”吴大堂哥说完就立马转身要离开。
“大爷,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您指出来,我肯定能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愿意伺候您。”刘姑娘想去拉他的手,被一把甩掉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已经娶亲了,我娘子她会伺候我,不需要你伺候。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了,不然她会不高兴。”
好险,差点就被她拽住手了!这京城的姑娘可真难缠,看来以后这里要少来。
快要过中秋的时候,老家那边的人终于到了。林文将吴家大嫂宁氏送了过来,又拜访了二老,郭氏跟吴老头见到熟人高兴地像是要过年。
林老夫人是个伶俐人,安顿好了之后也带着全家人上吴家来感谢来了!
郭氏的脾性很是对林老夫人的胃口,俩人年岁相近,对很多事情的见解也一致。遂见面说话不到一个时辰就互相道起了老姐妹。
底下伺候着的媳妇子们也是看的开心,反正这次双方见面很愉快,俩家都有意维持关系继续走动。
初冬的时候,西北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林月又诞下了一个儿子,母子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