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到汪朱路神情，知他担忧什么，于是补充道：“别急，我是支持你们的做法的，放心，她无罪，我也无意找她麻烦，只是我希望你能把没隐瞒的真相告诉我。”

汪朱路苦笑道：“你们都查到这一步了，我不说能行吗？”随后便将有关薛瑾瑜的情况和盘托出，“认识瑾瑜姐，是在我父亲断了手之后，那时她还是赫木市日报的知名记者，而且为人非常有正义感，得知张画航的行为之后，她不计回报决意为我们一家讨回公道；只是她当时身在其位受制于人，加上张画航的关系确实强硬，那事儿也就没了下文，即使这样，我们受了好意，也非常感谢她

再次见到她，是在被马素定找来三唐上门相逼时，我通过她刊登了报导，使得三唐不敢妄动。

后来，我在为他们举行葬礼时几度心力交瘁晕阙过去，又常为父母之死自责，灌醉自己；瑾瑜姐不忍，才将事实讲与我听；在我满腔仇恨、郁结难解时也是她在一旁劝导；只不过有些仇恨可以消解，有些却不行；在我一意孤行，下定决心报仇以后，也是她让我冷静，不要伤害无辜者、不要贸然行动。

后来，也是她劝我留下闵才桀的性命，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除了报仇以外，其实我也想让赫木变得更好...”

沉默了一会，我问汪朱路道：“如今你大仇已报，有什么想法？”

汪朱路呼出一口气：“我在决定进行报复之前就已经做好被捕的准备了，现在只感觉卸下了一身包袱，轻松无比；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点失落。”

我看出他该是想着他那段感情，于是开口试探道：“你这次犯的罪行影响非常严重，不客气地说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最差也是会被关进一座特殊的重刑犯监狱，永远不得假释或被探望，这你也准备好了吗？”

汪朱路不知我为何忽然突然直言提出，不过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再次见到李思沫吗？”我冷不丁问道。

汪朱路变得有些局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很想再见她，可惜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再见她又能如何。”

我颔首道：“明白了，这次审讯就到此为止。”

“就这么结案了吗？”出了审讯室，林梦萱紧跟在我身后说，“那个叫薛瑾瑜的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昨晚我才跟你分开一会儿，你们就查了那么多线索？”

“这可得问你了！谁让你溜走的。”我嬉笑道。

“好啊你！去查案不带上我不说，还怪起我来了！”林梦萱蛮横地掐起了我的手臂，不过并没有用力。

我忽然想起一事：“啊对了，今天五月初四了，是你生日；我还没和你说声生日快乐呢。”

“你这才想起来呀。”林梦萱幽怨地放开了我的手，“晚了！”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忙过头了；不过说到生日，我又想起一件事。”我左顾右盼地说，“听说我在某人生日结束之前破得了案，就能得到共进晚餐的待遇？”

林梦萱装傻充愣道：“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嘿嘿一笑：“还想赖账？这招对我没用。”说着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上面赫然写着那个约定，下面还签着林梦萱三个大字。

林梦萱脸色一变：“这也行？”

我笑着看她，林梦萱忽现颓废神色：“你赢了！我答应你好了吧。”

“今晚我去接你。”我嬉皮笑脸地道。

“梦萱？”一声轻呼从一侧传来。

我看向那人，瞳孔倏然微缩，不动声色地用半边身子把林梦萱挡在身后：“五号。”

来人正是那暗影部队机动小组队长花思远，一个对我成见极深的家伙；之前闹过几次冷脸之后，现在双方的关系有些剑拔弩张。

花思远并不看我，而是望向我身后的林梦萱，淡淡地道：“我记得你似乎不喜欢和男生在一起，而你们...是要去吃饭？”

林梦萱从我身后冒头，应道：“我答应了他...”随即换了一幅冷漠神情，“在结婚以前，我应当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别误会，我不是在约束你。”花思远面无表情地道，“只是希望你在那之前，先和我父母或伯父伯母说一声，免得出现误解。”

林梦萱脸色难看地道：“你是觉得我背叛了你？”

“我没有这样说。”

“等会！”听着两人越来越搞不懂的对话，我一声喝止，“有没有人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花思远看了我一眼：“我和我女朋友说话，与你何干？”

我看向林梦萱，她却不看我，朝花思远道：“他们安排的！我根本没答应你！”说罢林梦萱挽着我的手臂就要离开。

我不明就里地被她拉着离开，并不挣脱；但经过花思远身边时，他忽然一记勾拳打了过来，脸上神情更显冷漠：“零号让我测试你！”

我一惊，下意识先护好身边的林梦萱；然后抬手挡住了那记勾拳，虽然及时地后缩卸去部分力气，但他这记拳也是下了劲的，硬抗过后臂上隐隐作痛。

“想在这儿打？行！”我心里那股无名火熊熊燃起，旧怨新恨一起结算，把林梦萱揽到安全位置后，转身势大力沉一拳砸了过去。

我这拳打得毫无花巧，花思远自然轻易避过；我左手却一抹亮银现出，一把羽毛飞刀紧握手中，脚步一动向前突刺而去。

花思远没想到我会直接动刀，避无可避，只得双手齐出拦下我这记突刺，整个人迅捷连撤了好几步，却已陷入我的节奏中，被动地与我纠缠起来；打斗中花思远多次想取身上器械应对，但我却连一秒时间都没给他，飞刀如影连连刺出；但即便盛怒之下我下手也极有分寸，并没有攻他要害；再一个三连击过后，我放开刃具，拳起如风袭向对方面门。

花思远也被我打得火起，硬碰硬以拳相交。

啪！双方各退一步站定，林梦萱也反应过来，立刻冲过来把我挡在身后，双眼含怒道：“花思远你发什么疯！”

“让开吧。”花思远眼中厉芒闪过，这是他与我第一次正面交锋，心内暗暗讶于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家伙，竟然拥有一身不低于自己的格斗实力；虽然是有轻敌的成分，但只是一丝疏忽，就被对方抓住机会死死压制住，花思远自然心有不甘。

“要打就跟我打！”林梦萱摆好了格斗的架势。

“你为什么护着他。”花思远言简意骇地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和你也是！稍后我会向伯父伯母说的。”林梦萱咬牙道，“现在，你给我离开。”

见她话说得坚决，花思远也只好放弃在这里找我的茬，但他又放不下身段依言离开，只漠然道：“知道了，我来这是有公务在身；来解决被某人拖沓的事情的。”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那我走。”林梦萱心里生气，不想再和他待在一块，拖着我一起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上车之后边系安全带边问。

林梦萱发动汽车，像是要和谁赛车般擦足了油门，恶狠狠地道：“闭嘴！”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追问，偷偷吐了吐舌头，看着她在街上把车速提到一百几十，颇有些心惊胆战的；不过好在她很快拐进了省道，车少路也宽，和高速公路差得不多，我也就把心放了下来，由她折腾去了。

大概开了十多分钟，林梦萱把车停到了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边，现在正是上午时分，阳光照得河水波光粼粼，还有一群白鸟在水面上盘旋，煞是好看。看到她轻车熟路地寻了一处草坪坐下，我也并肩与她坐到一块，欣赏起眼前景色。

“我无意发现这里的，挺好看的吧。”林梦萱自问自答，“每次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看河水流过，有时候它真能带走我的烦恼。”

我没有说话，听她说起了自己和花思远的关系：“我父母和花思远的父母是世交，而且在职业上有很多共通性；我妈是法官、他妈是律师、我爸是犯罪学的教授、他爸是警察，所以小时候两家的交流特别多，而且一直想让我和花思远结亲；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订了约，可是我对他真没什么感觉，只当是个普通朋友；不过后来他进了部队，我们很少见面，我也就没再管这事，只是没想到...”

“既然这样你还烦什么？跟家里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我半躺在草坪上问道。

“我是不知道怎么说。”林梦萱苦恼道，“你跟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仰头望天：“想不认识也难啊，我跟他在一个单位。”

“原来你也是部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其他地方的警察。”林梦萱讶道。

我心说你不知道的还多了，口中道：“这你也没问啊。”

“你...唉算了。”林梦萱突然失了追问的兴趣，无精打采躺了下来。

我哭笑不得地道：“有那么烦恼吗？要不要我和你回家帮你说。”

听到这话，林梦萱唰地坐直起来，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行，我带你去见我爸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