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姑娘醒了！”
“姑娘醒了！”
谁在说话？
惠惠动动嘴唇，发不出声音，反而感觉手臂上一阵剧痛，像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断手腕，而且绝对是一刀没砍断又来一刀的那种！
嘶——
好疼！
惠惠被活生生疼醒。
“朱温——！”
惠惠连眼睛都没睁开，嘴巴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朱温的名字。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仍旧停留在朱温随她一同跳下护城河那一幕，真实得仿佛当日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
费力睁开眼，入目的却是熟悉的神仙姐姐的美丽面孔。
神仙姐姐美依然美，只是在听见她醒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朱温”时，眸色暗了暗。
“神仙……姐姐？”惠惠看着断无神的脸，神情恍惚，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快听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嗯，是我。”断无神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将头倚在自己怀里，瞧着她苍白的侧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刀子缓慢割裂，断无神哑着嗓子道，“你终于醒了，我快急死了。”
“啊……”惠惠依然恍惚，下意识道，“死了之后还能见到神仙姐姐吗？这是天堂？天堂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死什么死！”断无神呵斥她，见她不自觉咳嗽时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懊恼地放轻嗓音，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先把药喝了。”
说着，身后的阿绿早已按捺不住焦急，上前递上汤药。
惠惠看见阿绿，这才有了点实感，茫然地眨眨眼：“我……我好像看见阿绿了？”
“姑娘！”阿绿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机会，泪眼涟涟道，“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
断无神一个冷眼斜过去，阿绿立刻息声，怯怯地轻扇了自己一嘴巴。
让你乱说话，不吉利的话怎么能乱说？
惠惠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回过神，软软揪住断无神衣袖，蔫了吧唧的模样：“我、我没死啊？”
“我不会让你死的，别乱说话了，乖，快吃药吧。”断无神打断她的话，接过阿绿手中的汤碗，亲自喂惠惠吃药。
惠惠只喝了一口就苦得泪眼汪汪的，赶紧手脚并用推搡着不肯继续喝：“不是，这是什么药？毒药都没有这么苦啊。”
“良药苦口。”断无神不放她，单手又把她拽进怀里。
喂怕苦的姑娘吃药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但断无神却一点也不觉得，他甚至想就这么喂下去，巴不得惠惠能喝得再慢些。
喝完药，惠惠吃了两颗蜜饯，拽着断无神袖子，含糊道：“神仙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回皇宫？”
她之前梦到朱温在皇宫好好儿的突然被人追杀，还梦到她跳下护城河之后，朱温也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了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朱温现在没事。”断无神反手握住她胳膊，他特地避开了她受伤的手腕。
断无神面沉似水，薄唇微抿，淡淡道：“皇宫目前也很安全，暂时出不了乱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伤养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伤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放你回去。”断无神生硬下令道，“阿绿，守着惠惠姑娘，之后几天一刻也不可放松。”
惠惠感到难以置信：“你……你……”
断无神淡淡地瞧着她。
惠惠被美色打败，一腔怨气悉数散尽，半天才憋出一句：“美人皮是我拿回来的……”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拿来美人皮的份儿上放我回去？
“我知道。”
断无神眼神沉了沉，他自然晓得美人皮是惠惠拼了命才拿回来的。
天知道，当他知道是惠惠用半身鲜血替他换来了美人皮，而她却始终处于九死一生的昏迷中时，他简直恨不能一把火烧了整个美人谷。
若是惠惠醒不过来，那就让整个美人谷给她陪葬！
好在她醒了，可她醒了之后依然没有忘记要回皇宫救朱温这件事，连她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断无神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恢复平静。
“正是因为知道是你为我取来的美人皮，我才更不能让你就这么一身伤地回去，回去的路途颠簸，依你现下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行太久的路。”
惠惠知道他说的对，但她着实担心朱温，尤其是做了一连串关于朱温的梦，让她愈发不安。
“就这样，我保证，等你的伤痊愈后我便亲自送你回去，你为我取来美人皮，我自然也不能不顾你的意愿，但你需得把自己照顾好了。”
见惠惠脸上依旧有些不情愿，断无神咬咬牙，不太情愿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你真的回去了，那小皇帝要是看见你浑身是伤，你想想会怎么样？”
会被狠狠地骂一顿的！
惠惠想到朱温黑着脸骂她的样子，浑身一哆嗦，终于老实了下来。
而此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惠惠其实没大精神，但她依然强撑着，她不想被他们照顾得跟个小孩似的。
听见敲门声，惠惠连忙催促阿绿过去开门，断无神却阻止了，他偏头对惠惠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些事情。”
言罢，便出了门。
惠惠原本倚着床头颇有些怏怏，她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阿绿吩咐厨房准备了好些补血的膳食，便道：“姑娘，可要吃点东西？”
惠惠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不用了，我不饿。”
“那喝点茶？”
“……好吧。”惠惠嘴巴还是有点苦，吃了几个蜜饯也挡不住药的苦涩。
阿绿走到桌边给她倒茶，这时，惠惠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咚”声。
接着便是刻意压低的痛呼声。
惠惠奇怪道：“外面怎么了？”
阿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惠惠本不打算在意，阿绿才把茶水递到她手里，她却又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可她是自愿的……”
又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女孩压抑的喘息声若有似无。
惠惠脸色微变，看向阿绿：“阿绿，快扶我起来。”
“啊？可是姑娘你伤还没好……”
“哎呀都是小问题，没事，你快扶我起来，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绿拗不过她，只好为难地扶着她出了门。
打开门，正对着断无神一身红衣的背影。
“若非你故意说出来，她又怎会去寻？你真是胆……”男人压着怒气呵斥，听见后面开门的动静，余下的话语全吞了回去，皱眉回头。
“惠惠，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还不能出来走动，阿绿，把人送回去。”
阿绿却拉不动惠惠，怕伤着惠惠，也不敢强拉，只能苦着脸哀求惠惠跟她回去。
惠惠软趴趴倚着阿绿，不愿意走，歪着脑袋瞅向小院里的人。
一身粉衣的少女半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挂在腰间的长鞭掉落在一旁，看着颇有几分狼狈。
那是不死门圣女大人，乔儿。
怎的这般狼狈？
“你……”惠惠迟疑着开口，“平身？”
乔儿：“……”
阿绿：“……”
断无神：“……”
惠惠嘻嘻一笑，打破此时僵滞的气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她不是你们不死门的圣女大人吗？神仙姐姐，你刚才打她做什么？”
说到这个断无神就来气：“她故意骗你去美人谷，害你险些丢了命，我不惩治她一番如何对得起你？”
“可我是自愿的啊。”惠惠说。
“她若不说，你又如何知晓美人谷？又如何去的美人谷？”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们圣女大人啊。”惠惠笑得眉眼弯弯，“若非她告诉我，我怎么能拿到美人皮呢？神仙姐姐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是送你一份美人皮而已，我还觉得不够嘞。”
断无神想打断她，惠惠示意阿绿扶她走到断无神身前，惠惠假装崴了下脚，果不其然，断无神见状想也没想就伸手揽住她。
惠惠趁机缩进他怀里，偷偷揩了下油，嘴上无比感慨、无比真诚道：“而且，神仙姐姐，你知不知道，有句话说得极好——常看美人能长寿！你让我多看几眼，我就赚大发了。”
她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故作轻松：“还有啊，神仙姐姐那么美，要是这世界上没了神仙姐姐的美貌，那可是世界的大损失呢，我这可是替全世界挽救了一个超级贵重的珍宝诶。”
断无神低着头看着抱住自己的惠惠。
“你就会说好听的。”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惠惠无辜眨巴眼。
断无神凝视着她，陡然一笑，似乎世间万物都在他的那一笑间失色。
那是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修罗放下他的屠刀，站在地狱门口，妖冶的笑容让惠惠不可免俗地两眼放光，心想自己受的苦真特么值了。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她张惠惠半条命换美人一笑。
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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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外围的一间客栈中。
“她现在被断无神看护得片刻不离身，怂恿她去刺杀朱温是不可能的。”
断无卓摘掉脸上的面具泄恨似的扔到墙角，话语间隐隐有些酸意，张惠惠被断无神带走后直接闭关修养去了，谁也无法打扰他们。
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亲大哥竟然待她如此体贴温柔……！
实在可恨。
断无卓脸色十分难看。
胖乎乎如同弥勒佛的红豆正笑着躺在一张躺椅上，他倒是会享受，眼睛眯成一条缝，浑身悠哉。
“不急，既然小丫头不愿去，那我们便让朱温自己过去。”
他摇了摇扇子，放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确实有这样的本事，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己过去？”断无卓狐疑地盯着他。
朱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进去？
“对，朱温自己过去。”红豆摇摇扇子，从嗓子里哼出一首戏曲儿，“把惠惠在不死门的消息放出去，不信他还能坐的住。”
红豆本来就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更细了。
断无卓知道眼前的主可不是什么心善的茬，他现在如此淡定自若想必自然是有法子。
望着胖若整只球的男人，断无卓冷冷地哼了声，不再作他话。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小事儿。”红豆不摇扇子了，眯着眼睛瞧向断无卓，漫不经心问道，“我那小药童自从去了你不死门，至今没有回来，二门主，你可知道其中缘故？”
断无卓顿了顿，避开了他的目光：“……谁知道？或许死在路上了吧。”
“是么？”
断无卓没有回答他，拿起面具戴上，推开窗子一跃而下，几个起跳间，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陆白是夜里得到的消息，一得到消息他就即刻进了宫。
朱温听说后抑制不住起身，竟然想要亲自前往不死门，幸好陆白尚存几分理智，及时拦住了他。
“我一定会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陆白保证道，“皇上，你现在不可出去，你忘了之前护城河刺杀那件事了？”
朱温被“护城河”三个字彻底打击到，漂亮的脸蛋上又痛又急。
许久之后，朱温捏紧座椅扶手，沉声道：“禁卫军和皇宫外面的兵马随你调遣，无论带上多少人，最后必须把惠惠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陆白领命。
出了御书房，陆白挺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尽是惠惠的一颦一笑，她绚烂的笑容，再到踌躇不决的模样。
陆白尽全力让自己处于大脑放空的状态下。
然而他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冷静。
女孩就像昙花，他未来得及回应那份绚烂，花瓣就颤巍巍地凋零了。
“惠惠……”
陆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坚毅的神情如果让惠惠看见，一定又是眼神飘离满嘴白烂话。
可陆白却十分想念。
“我一定会带你回来。”他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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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笼罩着山谷，这里湿度越来越大，尽管陆白要求士兵们尽量轻装上阵，力求最快的速度赶到不死门，但这愈发深浓的大雾却还是死死困住了他们。
不死门外围，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危险重重。
陆白知道这缓缓流动的雾绝不会有什么胡神仙爷爷在等着他们，就算有，也只可能是修罗。
不死门，这三个字光是说出来就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的血气，也不知道多少江湖中人曾在此处丧生。
陆白犯了个错误，他以为自己可以突袭，可以快刀斩乱麻，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诱进了圈套的猎物。
这片雾显然是不死门的第一道防线，陆白的心渐渐沉了，他眺望远处，在白色与白色的世界中，他下定了决心。
“全军听我命令，所有人用绳索扣住自己！”
陆白采取了最原始但也最有效的办法，这片雾是想让他们自乱阵脚。
既然如此，那么整支军队以绳索相连，谁要是被拖入雾的深处，整个队里的人都会知晓。
一路小心翼翼行走，陆白看着眼前的雾淡了起来，知道即将脱离这里。
士兵们在一开始的慌乱中很快稳定了下来，他们是陆白亲自挑选的将士，只要陆白还在，他们就不会退缩。
与此同时，白雾的另一头。
断无神正悠哉悠哉陪着惠惠下棋，突然他眉毛轻挑了挑，惠惠立马被这细节吸引到。
“不下了不下了，你用美人计，作弊！”
说着，惠惠故意耍赖推掉了棋盘，出人意料的，断无神这次竟没有任何反应。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回来给你带烤鸡。”
断无神没头没脑地留下这么句话便走了。
至于烤鸡……
惠惠很久没吃到荤腥了，她养病这段期间，断无神就不给她肉吃，可把她馋死了。
烤鸡烤鸡！
惠惠高兴得原地转起了圈圈，却没有想过偷偷跑出去。
事实是，她跑过，可没跑掉，因为这里被断无神亲自设下了奇门遁甲，别说她这个大活人，就是连只蚊子都不一定能出去。
惠惠转圈转的脑袋晕，坐下休息，手指忽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拿起来看了看。
是一枚成色很不错的玉佩。
她记得，这是断无神随身佩戴的吧？
惠惠思索片刻，收起玉佩，决定再去转转，万一就突然走出去了呢？
反正自己的伤好了大半，待在这里也怪无聊的，不如再去试试。
惠惠前脚刚走，陆白那边就中了不死门外的另一个陷阱。
变化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陆白看着自己的队伍被拔根而起的树木冲散。
陆白体力即将透支，之前为了救几个属下，他吸进了太多白雾，白雾里藏着某种致眩药物，药效发挥太快，他现在都快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肺部发痒，他忍不住咳出一大滩血，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浮动，他看着手掌出现红色的细小纹路，应该是中毒了吧。
许真要死在这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到她。
陆白再次咳出一滩血，他踉跄着直起身，把手中的长剑插进地面，嘶喊道：“原地休息！”
疲惫的队伍纷纷坐下休息。
惠惠听到冲天的喊声，甚至嗅到几分淡淡的血腥味。
她有些疑惑，不死门外何时这么热闹了？莫非是江湖上的正派们合起伙来攻打不死门？
惠惠悚然一惊，这可不是小事儿。
她握着玉佩向前走了两步，前面就是大阵，她伸着头展望了会儿，什么都没发现。
她皱了皱眉，摸摸手中的玉佩，自言自语：“玉佩啊玉佩，有了你我都不会迷路了，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刚从发出声音的地方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诶。”
说着，一脚踩向前，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她进入了这个阵眼。
陆白的视线是红色的，红色的世界，红色的树木，红色的士兵，以及红色的惠惠。
“厉害。”
他边笑边咳血，笑是因为这阵确实厉害，甚至可以制造出幻影，吐血是因为毒素已经深入身体了。
陆白晃了晃身体，轰然倒地。
刚从阵眼走出来的惠惠一下子明白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从何而来。
竟然是陆白带来的人！
她急忙冲过去扶起陆白，在兜里胡乱地找着药丸塞给陆白吃。
“陆大哥？陆大哥？你快醒醒，别睡啊。”
惠惠也不管兜里有什么药，抓到就往陆白嘴里塞，陆白的腮帮子被塞成了个球。
惠惠笑不出来，她不晓得断无神是不是因为陆白他们的到来而走，但现在她看着陆白无力的模样，心疼不已。
“惠惠？”陆白缓缓睁开眼，他恍惚了一瞬，嗅到女子衣间的清香，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死了么？”
“你别胡说！”
惠惠看着重伤的陆白，他脸色苍白，长发凌乱，唇边的鲜血平添了几分妖媚。
惠惠顾不得欣赏男人的美貌，咬了咬牙：“你先躺着，我想办法救你！”
正说着，忽然听见附近传来另一阵骚动。
陆白脸色大变。
这是他的兵。
惠惠自然也猜了出来，她想也没想就把玉佩塞进陆白手里，叮嘱他：“你拿着玉佩在这儿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他们。”
陆白死死地抓住惠惠不放，他的眼睛像是燃烧的星空，他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我绝不会放你一个人离开。”
陆白踉跄站了起来，他用剑挥砍眼前碍事的树枝，惠惠呆愣在那里。
“我说你不要这么……”惠惠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陆白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固执地守在她面前，高大的背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好，我知道了。”惠惠深吸口气，过去给了陆白一个拥抱，“这次可不是揩油哦。”
陆白大感不妙，惠惠眼下像是要去慷慨赴义的样子。
但是惠惠却无所谓地笑了起来，安慰他：“陆大哥你好好待在这儿等我回来，我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我去找断无神，他不会伤害我的。”
“不行！”陆白拧起眉，“你跟在我身边。”
惠惠叹了口气：“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断无神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那你手腕上的绷带是如何来的？”陆白一眼就发现她手腕缠着的两层白色绷带，声音里压了怒火。
说到这个，惠惠有些心虚。
“额……这个……这个是……是英雄的象征！”惠惠厚颜无耻地宣布。
陆白摆明了不信她。
惠惠长叹气，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把他摁下来休息休息，就见陆白身形陡然一晃，终于没撑住倒了下来。
惠惠及时接住他，只不过她可拖不动这么大一个男人去找断无神，将他安置好之后，她便起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陆白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能看见少女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他终归还是没能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