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继续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眼看着天京城已经渐渐的出现在视野之中。夜幕下的这座雄城,在月光的背景下露出了黑色的轮廓,看上去肃穆庄严。
这一万多人到了城下,却看见城头上面,居然连一盏灯火也没有。顿时就让元冲那种不安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按说刚刚拿下天京城,还要接应城外的友军,怎么连一盏灯也没有呢?难道说是出了什么问题?
元冲正要让人前去查探一番,却看见城头升起了一盏孤灯,这盏灯晃晃悠悠的,爬到了旗杆顶端,散发着阵阵微光。在这一阵微光之下,就 听见有人喊道:“是元统领吗?”
元冲赶忙说道:“城上是哪位?按照约定,今天应该是阳澄子道长带人在这里接应我!而且南门应该是打开的,我们的大军可以直接进城搬运补给才对啊!”
“元统领莫怪,我是阳澄子道长委派前来,接应元统领的。”城上的人说道:“今日下午在争夺南门的时候,城门铰链的绞盘被烧毁,我们正在紧急赶制。还请元统领移步从西门入城。”
元冲皱眉:“你开什么玩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让我走西门,我就走西门!你要是朝廷的人,我这一万人岂不是要把性命交代在你手上。
之前明明有约定好的战法,你们为什么不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
“元统领这话说的没道理。”那人说道:“大家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怎么这么点信任都没有?而且元统领你真以为天京城好拿下吗?
就算是没有了陈汉旗的五万禁军,天京城还有肃龙卫,御林军和兵马司的六大巡防营。我们拿下天京也不容易。两军交战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南城门是争夺最惨烈的地方,当时城中动手之后,南城门的守军就拉起了 吊桥,然后毁掉了绞盘,我们没能拦住,就让将军如此怀疑我们吗?”
平心而论,这个人说的倒也都是大实话。一般来说,如果有敌军混入城池里面,守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起吊桥封锁城门。
因为对于守军来说,主要战斗力都集中在城内。而偷袭者可能还在等着城外的接应队伍,所以这个时候拉起吊桥是正常的操作。
有很多守军,担心城门失守之后,有人放下吊桥接应外面的友军进城,索性就直接毁掉拉动城门的铰链和绞盘。这也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最终,元冲无话可说:“好,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不从东城门入城,我要走北门。”
“不好意思,元统领,首领有令。你只能走西门。”那人说道:“你我都很清楚,京畿之地二府三州,其他州府驻扎着的地方军,府兵若是来勤王,他们都会从东边,北边过来。
所以首领命令,东门北门绝对不能打开。”
为什么?对方为什么如此坚决的让他走西门?元冲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个人这样做,一定是别有用心!
但就在这时候,就听见城头那人喝道:“元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作战是有计划,但是战时计划改变,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就为了让你从哪个门进城,你和我嘀嘀咕咕聒噪这么久,难道你有什么别的打算!若真是这样,就带着你的人马走开!天京城,我们自己也能守住!”
元冲被斥责的有些发蒙,他没有想到,最先扯着嗓子骂人的,居然是对方。一时之间也有些没了主意,最终只能咬着牙:“好,我从西门进城。”
说完之后,元冲咬着牙,对着后面的人喊道:“众将士听令,跟着我从西门进城。稍后大家全都打起精神来,随机应变。”
元冲的言下之意,后面的人也都听了出来。这一万多骑兵顿时就开始向着西门有序进发过去。
天京城南北纵深足有十五里,东西长有二十多里。号称天下东洲第一雄城。从南门到西门,有将近二十里的路程。不过这点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约莫盏茶的功夫,大队人马就到了西门。
元冲原本担心,西门外面有什么伏兵之类的东西,不过到了西门后才发现,此时此刻,西城门豁然洞开。周围一马平川,也的确是看不到有什么问题。
元冲顿时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挥手带着人进城,然而当多数人进入瓮城,正要全部入城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响箭,城墙两端,就有无数燃着的草把被扔了下来。
这些草把上面都浇上了火油,火势很猛。很快就将瓮城两端的出入口封死。因为魏国在齐国的西边,所以西门的瓮城,是天京城四门瓮城之中最大的。中间经历了好几次的扩建,纵身足足有四分之一里路那么长。
现在,这一万人正好被分成三截。头上的一截大约有一千多人,被截断在城内。中间一段有六千多人,被截断在瓮城里面,进退不得。
而后面的三千余人,则被截断在城外。
就在烧着的草把扔下来的同时,城头上忽然之间出现了无数的弓箭兵,他们疯狂的张弓搭箭,射杀着城墙下面的叛军士兵们。
对于城内,城外被截断的那些叛军,他们还算是不错,只需要躲着箭雨就行。而被堵在瓮城里面的六千多叛军就惨多了,城头上忽然之间,出现了几百口大锅,里面全都是冒着青烟的滚油。从上面泼下来,就听见滚油在他们的皮肤上滋滋作响。
哀嚎声响彻 整个瓮城,却看见有人开始向着瓮城里面发射火箭。箭头上的火焰点燃了那些滚油,整个瓮城里面都烧了起来。六千多人困在瓮城里面,被活活灼烧,这场面,简直和修罗地狱没有区别。
元冲已经慌了,他正打算带人冲出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冷笑一声:“元统领,咱俩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