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守备营的士兵已经发现,刚才那个税监卫,很明显是在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当他们抓到了税监卫之后,就会认定刘越一定是向着反方向逃跑了。
就冲着这一点,这些守备营的士兵想也不多想,就直接向着这个方向追了过来。遗憾的是,他们这样想还真是猜对了。
眼看着后面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钱大壮的脚步也慢慢的快了起来。要说也就是钱大壮这体格,毕竟是肃龙卫出身的高手,要换成普通人,可能早就已经跑不动了。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蹒跚而行,就在这时候,钱大壮一脚踩空,好在他是高手,反应及其迅速,反手就抓住了旁边的一颗小树。两个人才算是没有跌落下去。
但此时后面的追兵已经迫近,刘越有点急了,低声催促道:“大壮,咱们得快点了,追兵要追上来了。”
钱大壮咬着牙,也不说话,继续朝前玩儿命的跑。刘越趴在钱大壮背上,就能感觉到,钱大壮身上湿乎乎的,此时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却流了这么多汗,显然钱大壮已经累得有些受不了了。
刘越心中不忍,但就在这时候,只听见钱大壮脚底一滑,似乎又一次踩空,这一次,两个人真的就失去了平衡,直接向着下方下坠下去。
明明已经是命在旦夕,却又偏偏不敢发生呼救。刘越咬着牙,只感觉自己在山坡上快速的滚动着,时不时的就有荆棘,树枝划伤自己。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刘越感觉到自己似乎慢慢停了下来,正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沉的要死,紧接着下一秒,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不行……追兵还在后面啊!
心里虽然清楚这一点,但是刘越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刘越感到越来越冷,身体忍不住就蜷缩在了一起,但是不管自己怎么样去试图抵御寒冷,那种寒冷的感觉,却还是会煎熬着他。
这就是最痛苦的事情了,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而且又是深山夜半,冷起来真的是会冻死人的。
刘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寒冷,但是因为身体刚刚遭受到重创,却连醒过来的力量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让自己慢慢的忍受着。
这种痛苦持续了很久,刘越才感觉到,似乎有人将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这盖上来的东西,作用有限,聊胜于无而已。
这时候,刘越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拉着,慢慢的在地上滑行起来。如此一来,身上反倒好像暖和了一点,不觉之间,刘越就又彻底昏睡过去了。
当刘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待在一个臭烘烘,黑漆漆的地方。不过身上倒是盖着一件棉衣,还有若干稻草。在不远处,一堆篝火还在燃烧,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带来些许的暖意,让刘越感觉到非常舒服。
刘越闭上眼睛,试图去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
“你醒了?”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也被官兵抓啊?”
刘越一愣:“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了,带我过来的那个人呢?”
“你说那个胖子。”这个人说道:“你是他是什么人啊,为了救你居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这料峭春寒的,他居然拖了自己的棉袄盖在你身上。
他自己的腿断了,还用腰带拽着你的肩膀,一点一点爬到山洞里面来。你们也是命不该绝,要是你们早来两天,进了山洞看见的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就是一头熊瞎子了。”
刘越明白过来,这里是一个熊洞。而面前的这几个人,似乎也是被官府追捕,而借此藏身之人。
至于钱大壮,一想到他刘越动容不已,赶忙挣扎着去看,就发现钱大壮现在也躺在篝火边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污泥。脸上还生了一大块的冻疮。
“不用担心,他倒是死不了。他的腿我们也帮他打了夹板。”这个人说道:“看你们衣着华贵,也不像是被抓来干苦力的劳工啊。怎么现在官府连你们有钱人也抓了?”
刘越吃了一惊:“你们是被他们抓了的劳工?那你们现在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是自己逃出来的?”
“没错,我叫张根。”这个人说道:“我们哥儿几个都是跑出来的。他妈的,都是那个该死的狗钦差!要不然我们兄弟也不至于落魄如此。”
“狗钦差?”刘越支支吾吾的问道:“你说的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皇弟刘越啊。”张根说道:“现在全城都知道,是那个狗日的签发抓人的命令,让官府的官差,还有守备营的官兵满城乱抓人。
说什么老子是天理教教徒?他妈的老子家里就是供了三清像,跟他妈的天理教有什么关系!就这也给我抓起来了!”
听见张根这样说,刘越懊恼不已,自己随手一签,不仅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还给这些百姓造成了如此的痛苦。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现在自己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连这些老百姓,都坚信刘越才是害了他们的人,恐怕到时候刘越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
这一切,恐怕都只有查清所有的真相,才能还给自己一个清白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对方可是官差和守备营的官兵,你们能这样随随便便逃出来吗?”刘越问道。
张根轻叹一声:“我们也是运气好,前两天,我们一直在草阳山北麓一带,帮他们搬运货物。刚好那天下雪,有一辆车滑到山沟里面去了,工头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帮着找,我们就跑出来了。
结果没跑多远,就看见官差押着又一批劳工上山,我们躲不开,想着回城之后也是被抓。索性就先躲在这里藏身。
对了,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