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兄,对联要写在红纸上!”
“这个简单!”
面对孔锦的提醒,阳坼只是满不在乎的回应一声,他手腕用力,从虚空中挽出两道红霞,左边一道,右边一道,刷刷两笔,两道红霞出现在门上,被阳坼当做红纸。
就在阳坼提笔欲书时,他突然笑问道:“孔伯父,阳坼有些词穷,先送您半幅好了!”
说完,阳坼也不等孔祥令回答,龙飞凤舞一阵,两截写成。写完阳坼将大竹毛笔恭恭敬敬地递给孔祥令,笑道:“还伯父笔。”
孔祥令僵硬的接过笔,看待阳坼大笔下的那副对联,对联恨恨地叹息,阳坼又适时的开口道:“伯父,今天先送半幅……”
说着,阳坼眼神示意暗中……
孔祥令叹息一声,门上的是秦篆,他认得什么意思,但阳坼有言在先:这只是半联。
因此最后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道:“那就多谢贤侄了!”
孔祥令的声音僵硬,低眉顺目的孔锦好奇抬头看了两眼。同样的,他也认识秦篆。
说这是对联还不完全,没有横批,上下两联也是残缺,甚至意境也不喜庆。
但他与阳坼对视时,后者目光清澈,孔锦忽然间想起在太行山道上阳坼甘愿为了还是陌生人的自己拖着伤病上阵,如今更没有道理对自己刻薄才对。
心中虽有疑惑,但孔锦还是帮着阳坼安慰父亲道:“爹爹放心,阳兄此举,必有深意!”
“那……好吧……我们进屋吧……”
接连的大喜大悲大怒,折腾得孔祥令十分疲惫,草草的应承着,便进了屋子。
作为一家之主,孔祥令回了院子,几人也就依次跟上,唯有颜陋走在最后,仔细品鉴一番阳坼的残联后,眉头紧锁着跟上了。
走在后面的颜陋刚掩上院门,院外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那是孔潜带着几名孔氏子弟靠近。
还没走到跟前,就有人问东问西:“潜哥,我看那个小子是在门上直接写得对联,这次难不成还要把祥令叔家的门拆了不成?”
“哼!敢拂我的面子,拆他一扇门怎么了?”
“好嘞!”
走近孔锦家门前,几个跟班正要动手拆门,孔潜却突然阻止道:
“慢!”
几个跟班得令连忙停下动作,孔潜慢慢踱到院门前,眼睛眯得绿豆大小,仔细辨别门上的对联。
阳坼写得是秦篆而非九州通文,这一行混混子弟都是生活在倒悬上的孔氏子弟,接触不到秦篆。几人中也就只有孔潜认识。
辨别了许久,孔潜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很大,丝毫不考虑院里人的感受。
“潜哥,你笑什么?”
“我笑那陌生少年看似高深莫测,实则狗屁不通。学点秦篆便学人舞文弄墨,却不知贻笑大方!”
孔潜声音很大,但就不说阳坼写了什么,这样反倒勾起跟班的好奇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发问,就怕事情闹不大:
“潜哥,你快说说,这上面写得到底是什么呀!”
“这上联写得是:福无双至;下联写得是:祸不单行!”
话音落,众人哈哈大笑,声音震落房檐上的积雪,哗啦啦的落下,好似下雨一般。
“停手吧!将孔锦家的事情宣扬给族人,我要每一个人都来他家门前欢声,这算是我孔潜给族人们拜年了!”
孔潜命令道,随即朝着孔锦家院落狠狠啐了一口:“枉为文祖子孙,居然苟且到病急乱投医!”
说完,孔潜大步而去,头也不回,但孔锦家门前的人却越聚越多,懂得秦篆的专门给别人讲解,一时间整座倒悬,都知道了孔锦家“独具一格”的对联之事!
笑声不断响起伏下,年夜饭已经做好,四人正欢声的吃饭。
突然昏暗的屋子里亮堂起来,五颜六色,如同春暖花开一般。那是屋外的烟火升燃,九州大地在同庆新春。
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倒悬山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爆竹炮仗。其中还有很多嘲弄,就汇聚在孔锦家门口。
屋内,美酒佳肴依旧摆满了桌案,四人围坐一圈,欢声笑语的吃着年夜饭,屋外笑声此起彼伏,孔祥令的脸色也越来越不自然,筷箸也不停的抖动。
孔锦连忙举杯,祝福父亲道:“孩儿祝父亲,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颜陋也举杯相祝道:“祝您健康长寿,道境千里!”
孔祥令脸色稍缓,举杯还礼。三人中唯独阳坼静静地坐着等着。
不久,一个方圆万丈的烟火炸开,盛开如同繁星。这是新年的讯号,过年了!
阳坼微微一笑,一手端酒,一手持笔,大开房门,顶着鹅毛大雪走到院外。
“孔伯父,新年到了,阳坼送您完整一联!”
阳坼的异动不但将屋里三人带了出来,更引得无数看笑话的孔氏族人汇聚。
阳坼心中平淡,大笔一挥而就,落笔生花,一道春意盎然的喜色从孔锦家院门上飞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极速扩散,瞬间笼罩倒悬,片刻扩散至泰山!
这一刻,倒悬鼎沸,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朝源头涌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对联,可以深远到如此地步!
孔祥令瞠目结舌,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而阳坼则站在一群目瞪口呆之中,举杯遥祝道:“阳坼祝伯父:受得云开,见月明!”
就在此时,云销雪霁,明月撒下清辉,将那庇护儒门的对联照耀得熠熠生辉!
上联:福无双至今朝至
下联:祸不单行昨夜行
横批:双囍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