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玦看着何君月的身影，她的衣服，实在算不上盛装华服，但细细看来，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其实何君月，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一颦一笑，谁知多少真真假假在里头？

凰兮玦一声轻叹，道：“天晚了，休息吧。”何君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答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待会儿。”何君月并没有回头或是离开的意思，凰兮玦待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只余何君月一人站在长廊里，星低落镜，月影玲珑，连虫儿都喑哑，明灭灯火下，唯有何君月一人长身玉立，目送一道清冽身影渐渐远去，终不可见。如此漫长的路上，便只有何君月一人禹禹而行，最终那身影，淹没在远方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凰兮玦回到院子时，见流莺房间的窗户已关上，里头却还透着光，便知流莺仍未休息，凰兮玦却是屏气敛息，悄悄过去了。

谁知她刚回房间，才只点了蜡烛，门外便便响起了敲门声，凰兮玦一愣，继而便将银针握在了手中，这个时间，纵是何君夜要来，也绝不会敲门，至于凰玉简，那更是不可能。

凰兮玦轻轻走到门前，握住了门把手，问了一句：“谁？”外面许久没有声音，凰兮玦几乎以为那人已经离开时，才听到一声鼻音浓重的“是我，流莺。”

凰兮玦皱了皱眉，又勾唇轻笑，却并未收回手中的银针，只是将右手藏在了袖子里，便打开了门，将流莺迎了进来。

流莺的眼睛还是红肿着，一进来便在凰兮玦身前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却是紧握成拳，好像颇为紧张。

凰兮玦也坐下，脸上带着关心之色，颇为关切地问道：“姐姐没事儿吧？公主殿下没有送走姐姐的意思！姐姐可放心！”流莺却是略带痛苦之色地摇了摇头。“殿下的确没说要送我走，可是这仅是代表殿下不打算将我赶出这明心殿，并不意味着殿下不会将我赶到殿里别的地方去！芷荼，今晚你一直在殿下身边吧！殿下可说了些什么？”

流莺猛地起身，一下子拉住了凰兮玦的手，力道极大，连凰兮玦也忍不住稍稍皱眉，流莺眼里的惶急，不像是作假。

于是凰兮玦笑了笑，道：“姐姐多想了！以后还是姐姐与我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着，殿下今晚也只是在这明心殿里转了转便休息了，路上只是说了些琐碎的事情，但是，殿下好像并不认识那名太监。”

凰兮玦故意抛出这句话，流莺瞬间便睁大了双眼，脸上显出震惊的神色来。

凰兮玦仍是笑着看着流莺，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倒是流莺好像反应过来了，随即收了震惊之色，换上一个勉勉强强的微笑，又与凰兮玦扯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只留了一会儿便走了。

凰兮玦将流莺送出门外，便准备走到里间去洗澡，现在只能将就着用些冷水了，可凰兮玦一进去，便愣在了原地。

屏风微展，浴桶上冒着隐隐热气，一旁还放着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