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浅，这是凰兮玦首次看到何君月如此凝重严肃的神色，她知道，何君月没有在看开玩笑，若是她真的动了何君亦，何君月只怕是会不顾一切将她斩杀。

凰兮玦正视着何君月的双眼，凰兮玦的双眼幽深似海，何君月竟看不到任何思绪，只见凰兮玦微微笑了起来，就像初见之时她嘴角那凉薄的笑意。凰兮玦朱唇似血，缓缓轻启，声音清冷婉转，魅惑无比。

“若是我，要动何君玉呢？”

何君月骤然愣在了原地，竟不知如何答复。何君亦若死，她可以隐忍，一直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抓住机会将凰兮玦斩杀，可是，如果她的目标，是何君玉呢？她，又该如何？时至今日何君月才发现，她的二哥何君玉一直都在她身边，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直到凰兮玦今日挑明。

“你不是小孩子了。”凰兮玦看着何君月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灰暗，笑着说道。“没有人会永远都陪在身边的。你应当知道，并且面对。”

说罢，凰兮玦收起了笑意，又恢复了恭恭敬敬的模样，静立与何君月身前，犹如一个卑微的婢女。

无可遏制的冰冷从何君月心底泛起，她不禁有些怀疑，凰兮玦，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她看向凰兮玦，可凰兮玦早就收起了之前那副模样，低着头，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着些微恭敬，何君月不禁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前走去。

二人之间，正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她们或许知道对方的底线，或许又不知道，却都奇迹般地没有触碰，偶尔出事，也恍若蜻蜓点水掠过。

一路无话，直到到了明心殿。远远的便能看到一个人影立在朱红的大门前，何君月不禁皱了皱眉，一日中的不悦都在此刻浮出，她快步走上前去。站着的，赫然是流莺。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衣衫，低着头，双唇微抿，唇角有些弧度，双眼刻意地弯着，一只手捏着衣角，一只手卷着头发，一举一动之间，皆是秋波暗露，风情无限。

何君月的脸顿时便冷了下来，再没刻意收敛脚步声，“噔噔噔”地直冲流莺跟前，流莺笑着抬头，便见到了何君月冷若冰霜的脸，霎时便失了颜色。

“本宫可不知，本宫的婢女有如此好的兴致，夜色已深，还出来赏花望月。可本宫这明心殿小得很，也没什么好景色，你若是去二皇子，或是凰玉简的载耀宫里，与那些太监们共赏春花秋月，又时不时地便能见到你的二位心上人，岂不美哉？”何君月微微笑着，眼底却是冰冷无比。

此前她刻意伤了流莺的脸，就是不想带着她去参加宫宴，流莺伤了脸，纵是落秋再不愿也无法逼她，毕竟这不合礼仪。这落秋可是也大方，竟用了黑苗秘药来治流莺的脸，如此才好的这般快吧。哼，贼心不死，终究是差过了。

“本宫记得，哥哥曾有个侍卫极为忠心，可惜为了保护哥哥，毁了容貌不说，竟瘫在了床上，哥哥对此很是愧疚，一直想着为这侍卫谋一门亲事，奈何无人愿意嫁给那侍卫，哥哥为此可是愁煞，流莺，你若有心，便去服侍那侍卫吧，哥哥他呀，定会记你一辈子的。总比在本宫身边许久，哥哥记得流花，记得芷荼，就是不认得你好些。不过若是一个人不想认得谁，那用再多方法，也都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