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年
作者:云笼月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33

小乙和伊勒得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站立不稳,都摔倒在地。回头看去,一股浓烟渐渐弥散,地上零零散散的洒落了一些血糊糊的东西,周震和柳飞都不见了踪影。小乙心里一阵恶心,知道二人都被雷子炸成碎尸了。抬头看见一柄精美的扇子落在身边,拾起一看,正是周震所用。

小乙心里一时感触不已。伊勒得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小乙呆坐一会,站起身来,拉着伊勒得走出紫竹林,对忘忧和方七看都没看一眼。

紫竹林的爆炸声并没有引起流云阁卫士的注意,以为又是凌老头的实验。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禀告巴鲁纳斯。

小乙、伊勒得、忘忧上人、方七等都被招到王府正厅。

忘忧上人还算好的,除了胳膊受点轻伤外其他都还好,方七却惨了,右臂折断,头也摔破,走路一瘸一拐。卖相实在不好。

巴鲁纳斯一个人阴着脸坐在上面。过了好一会儿,巴鲁纳斯抬头问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伊勒得,你给本王说说。”

“禀王子殿下,昨天的事要从中午谪仙居喝酒说起,……”伊勒得将昨天生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伊勒得说完后,巴鲁纳斯沉默了半天,“流云阁中一直以来都不禁止打斗,目的是让大家有一个交流的环境,你们都是本王的客卿,所以不论是日常的用度还是进出王府,本王都是非常的优待,也希望能和各位共同做出一番大事业,希望能保我客烈部平安。如今却生这等事情,本王实在不知如何向其他客卿交代。”巴鲁纳斯似是非常为难。

“殿下,我不该为了凌翰那老头的几颗雷子而争斗,如今闹出这等大事,如果不做处理,不能正风气,殿下你有什么惩罚在下甘愿受罚。”方七单膝跪地说道,见其他人没有反应,心里暗骂。

“好!方七侠果然豪爽!三年内,方七侠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要离开流云阁吧。忘忧上人、燕公子、伊勒得几位一年内不准在流云阁中和任何人比试。从今天开始,流云阁中如果有人想要比武,必须报给本王知道,由本王决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比试。此次周震之死纯属意外,我就不加追究。希望大家以后以和为贵!委屈各位了!各位就先请回去吧。”巴鲁纳斯表现得非常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王子殿下客气了!我等告退!”

等几人离去。巴鲁纳斯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笑意。一副阴险狡诈地面容浮现而出。心里暗自琢磨:果然是一群没见过市面地江湖人。竟然为了几个没有多大用处地雷子争得你死我活。真是可笑。没想到周震这小子会被炸死。活该!省得本王另外找机会处决。破坏了本王地形象。胡丽丽那贱人怎么处置呢?对了。她不是很想要男人吗?本王就给她一个机会。听说逍遥苑中正愁没有新鲜地姑娘。只是便宜城中那些好色之徒了。仔细想想。这个燕小乙真不简单。都过了一个月了。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虽然每次见面还能感觉魂丝地存在。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克制。气息非常微弱。早就不是老头子讲地什么方圆百丈内就能感觉并控制那么回事了。这些天老头子不知道在忙什么。都快一年没有来过了。难道他真地害怕被无为子现?他们中间有什么秘密呢?

巴鲁纳斯正想着心事。门外进来一名侍卫:“禀王爷。阿古拉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巴鲁纳斯端起桌上地茶杯轻轻泯了泯。

“王爷。昨晚上出阁之人已经查清楚。是地字房中地凌翰和段二。另外人字房中段四在出阁时被卫士击毙。”一个中等身材地汉子进来说道。

“你可知道。他们几人因何出阁?”巴鲁纳斯缓缓问道。

“属下不知。不过据属下查访到地消息。似乎与昨天晚上地格斗有关。几人开始为争夺凌翰研制地雷子。接着生雷子爆炸。周震和柳飞意外身亡。后来段家兄弟和凌翰就走了。应该是畏罪潜逃。”

巴鲁纳斯想了想,算是默认。接着就吩咐阿古拉去办另外一件事去了。

不久,窝鲁朵城中最大的风月之所逍遥苑中来了一个绝色的美女,不但貌美胜花,而且听说床上功夫更是不凡,惹得窝鲁朵城中的浮浪子弟是趋之若鹜,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个奇怪的人,每次都只是喝酒,虽然眼中充满了**的火焰,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臂暴起的青经,然而每次都只是喝酒而已,从来没有排队去等待和那女子亲近,可是稍加留意的人都看得出,他要等的就是那女子。可惜的是他戴着斗篷,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容貌,只知道是个年轻的男人。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到逍遥苑来的不是为赌就是为女人,谁会花心思在一个男人身上。当然,除了逍遥苑的老板。

春去秋来,草枯草荣,转眼就是三年。

在捕鱼儿海岸边的一个边防哨所里,一名二十多岁的冷峻青年正在擦拭自己的武器,一把乌黑的大铁枪在阳光下中闪闪亮,几缕红缨显得分外耀眼,仿佛是用鲜血染红的一般。这把铁枪已经陪伴自己快九年了,凭借它,我从无数的囚犯中展露头角,凭借它,我杀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袭扰,也凭借它,得到上级的赏识,做到今天的百夫长。九年前,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亏得父亲极力求情才得以保全。十年的惩罚!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每每午夜梦回,合不勒的话像针一样刺痛着心口,我错了吗?不!我只是要证明我才是最强的!要生存就必须血冷,要出头就必须心狠!不管是什么人挡在我的前面,都必须让开!这些年,我熬了下来,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们等着!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还是得保持和胡和鲁的联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蒙兀部的天空似乎永远都像湛蓝的美玉一般让人留恋不舍。一名壮硕的汉子检阅着自己的部下,刚刚荣升百夫长,而且还是蒙兀部最年轻的百夫长,当然,开始的时候手下的兵卒很不服气,不过经过三场比试,终于平息了纷争,看来军中只能以力服人,本不打算出手的,后来被拉克申他们几个逼得没有办法,不过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手下竟然没有十合之将,那帮起哄的小子们终于服服帖帖。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兵士们素质还真是良莠不齐,还得费些心思多加训练,如果能有一支燕叔叔漠北十三鹰那样的战士就好了。燕子,你还好吗?一定要挺住,哥哥一定来救你!巴鲁纳斯,你要是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我忽儿必定踏平你窝鲁朵城!

左路元帅帐中,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汉子一个人在喝着闷酒,除了那一双偶尔精光一闪的眼睛,整个人似乎苍老无比,如同历经沧桑的千年老树,又像斑驳风化的塞外蘑菇岩。三年多了,小乙在窝鲁朵城已经三年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真难过啊!不知道小乙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俊俏可爱?还是被巴鲁纳斯折磨得形神俱疲?虽然李平不时有平安的消息传回,听说小乙在客烈部很受欢迎,但他们终究没有见到小乙,不知道传言是否属实,我不需要什么草原乐师新星,只要你能在父母身边。孩子啊,你知道你母亲因为思念你而卧病在床吗?大汗,唉。这几年为了和客烈部的关系,早已把小乙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不过换句话来说,这也是目前蒙兀部展壮大的好契机,需要的是和平的环境和融洽的外交局面。也怪不得他。孩子,等蒙兀部有能力称霸草原的时候就是你我父子团圆的时候,你一定要挺住!我燕峰的儿子一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等我们一家团聚,父亲就向大汗请辞,我们一家三口回到大名府去,那里才是我们的根!大名府!最近部族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宗教,那颜那小子还没有搞清楚就介绍给大汗,实在有些鲁莽,老八这次回来就留下吧,没有李平在,就靠他了。

昂可剌河的一个河谷里,百来人躲在一个大山洞里,一个身材魁梧,方脸挺鼻,额宽目巨之人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喝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端过来的马乳。喝完将碗递给女孩子,慈爱之情溢于言表,“索隆高娃长大了,知道照顾爸爸了。”小女孩微微一笑,跳着跑了开去。看着小女孩的离开,那汉子在心里暗暗誓,一定要让索隆高娃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样游荡舔血的生活不能再过下去了。不知道哈勒那边怎么样了。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从组建草原狼以来,就从来没有安稳过,不是为了生计而奔忙就是被其他部落追杀,二十年的强盗生涯,心里早就倦了。乘着身体还好,不如投靠一方势力,也能保后半生安稳。索隆高娃已经十岁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在强盗堆里生活吧。她母亲去的早,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奔波,真是苦了这孩子。如果直接投靠一个部落,不但难以受到重用,实力肯定也会被削弱,蒙兀部目前虽然声势和面积不在草原前三之列,但是就最近的形势而言,将来草原必定是蒙兀部的天下。哈勒那小子,野心极大,如果不是看他年纪轻轻就成为蒙兀部捕鱼儿海戍边的一名百夫长,那次交锋就不会容情了。不知道所托之人是否可靠。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客烈部的窝鲁朵城如往日一样繁荣,这座塞外少有的城池,已经成为中原、草原、西域的商品聚散中心。每年有很多商人来到这里交易。

生活较其他部落相对安逸的客烈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一个话题:客烈双星。一个是以音乐闻名遐迩的小乙,另一个就是弃乐从武的哈达,自从三年前在巴鲁纳斯的宴会上被小乙压得太深,就决定放弃音乐,改习武术。三年来,不断向流云阁中之人请教,如同有了几十位师傅一般,加上勤练不辍,在半年前客烈举行的比武大赛中一举获得青年组的亚军,但是哈达只有十六岁,比起冠军塔拉足足小了五岁,因此人们都对这位未来的将军寄予了热切的希望。

小乙自从巴鲁纳斯宴会上一鸣惊人后,王公贵族对小乙的技艺同样向往不已。巴鲁纳斯自然不会放弃此等机会拉拢关系,于是每月都会带小乙出阁演出一次,本来巴鲁纳斯打算只要有人提出请求,本着展羽翼的思路都要答应,但是纳吉建议一个月一次,因为再好吃的东西如果每天吃也会吃腻的。而且小乙如今正在技艺成长的关键时期,应该多多学习,将来才能更有用处。巴鲁纳斯想想也觉得有理。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乙的技艺更是突飞猛进,每次都能有不同的曲目奉献,引得听者无不翘以待。

流云阁还是那么精致幽美,简直就是塞外的苏州园林。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端坐于一棵胡杨树上,膝上搁着一架七弦琴,双目紧闭,十指翻飞,乐声如流水一样淌过胡杨林,慢慢飘散于天地之间。一曲终了,余音未歇,那少年一个纵跃,竟然从树上越过,身体如柳絮一般飘过,浑不受力,被轻风一吹,似要被吹去,忽然收腰沉马,稳稳落在地上。这一手“凌风渡”还是不够精纯,这次又比那琴声落地稍稍晚了一些,还是无法达到洒脱的境界。这少年正是已在窝鲁朵城中生活了三年多的小乙。

天马行空的奏了一曲后,小乙又试了一手功夫,这是小乙根据无为子的静虚诀和以往奔跑的功夫结合而创出的一式轻功,意在身法随心,迎风飘行,快则有如闪电,慢来飘然若仙,快字诀小乙已经运用的非常熟练,无论是长途奔行还是斗室腾挪,称得上是神出鬼没。只是对慢字诀还未能完全如意,总觉得与想的有些出入。

练完琴技和轻功,小乙又专心修炼起了静虚诀,此时的小乙早已突破第三层,达到第四层的巅峰。而父亲教授的无名功诀竟然进展缓慢,到如今竟然还停在固神的顶峰,一直无法圆满。这让小乙沮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