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司机还是李标,李标现在基本上就算是叶锋的专职司机了,邹保成以及专案组派来给砖瓦厂、砂厂解封的两名工作人员都跟叶锋坐一辆车上,派出所的几个干警开了一辆警车走在前面。
车子到三溪村口的时候,叶锋等人看到两个村干部站在了路边,叶锋让李标把车停下来。推开车门,下了车,那两个村干部马上迎上来,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大概四十来岁的高瘦汉子笑着握住叶锋的手说:“叶书记,欢迎你来三溪村指导工作,李支书的腿脚不方便,没有来,其他村干部都在砖瓦厂和砂厂看着,就我和老陈两个人来了,有点失礼了。”
三溪村的新支书就是当初告状被李春虎派人打断了一条腿的小学老师李旭,三溪村出现干部窝案后,为了稳定三溪村的形势,由杨立功亲自坐镇,三溪村选举了新一届村领导班子。李旭因为当初告状的事,在村民中间享有很高的声誉,这一次被一致推举为三溪村的新支书。但因为断了腿,虽然后来以过医治,但还是瘸的厉害,平时走跟基本上都要拄着拐杖,确实行动不是很方便。
叶锋微笑着说:“李村长怎么也来这一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我就是来看看砖瓦厂和砂厂的事,还搞什么迎接啊,三溪村的经济要尽快恢复,砖瓦厂和砂厂是关键啊。”
李村长也点了点头,接着介绍了站在旁边的民兵营长陈硕,叶锋跟他握了一下,然后说道:“都上车吧,到了村里再说。”
进了村公所,李旭撑着拐杖跟叶锋握了手,叶锋又把一起来的专案组两名工作人员介绍了一下,说明了一下情况,李旭听说是来给砖瓦厂和砂厂解封的,高兴的说:“好啊,说实在的,现在村民们的情绪很不太好,这些砖厂砂场一停,很多村民都没事干了。特别是原来那些私人砖厂砂厂的人,天天跑到村公所来闹。我们这些村干部都快招架不住了。”
叶锋点了点头,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便亲自把李旭扶到了车上,打算先实地看看再说。最先是从原村属的砖瓦厂和砂厂开始的,专案组的人员按程序核定解封,连着走了好几家,给叶锋的印象就是设备陈旧,生产工艺落后,纯粹的就是手工作坊式操作,特别是那些原属私人所有的工厂,有些基本上没什么设备,就是几个木制滚坯器,几口烧瓦窑。有些甚至就是建两个工棚,连房子都没有。砂场的情况就更让叶锋心惊了,三条河的河床都被挖的稀烂,到处是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块的伤疤,惨不忍睹。有些地方已经挖到河堤下边了,根基都挖坏了,这样下去,没有几年,河堤的裂缝就算全部修好,也挡不了几次洪水的冲击。
叶锋摇了摇头,这样的工场虽然可以产生一定的效益,但展前途小,而且还要牺牲三溪村的安全环境。就算把这些砂场砖瓦厂重新整合,以后的展也是有限。叶锋坐在车上皱着眉头苦思,怎么提高这些工厂的效益和竞争力是一个难题,原塘、三溪本来就没有什么企业,这样的工厂可以带来明显的收益,如果直接取缔一些不合格的工厂或是全部停产肯定不行。乡里其他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最后去的是原属李春虎家的砖瓦厂,李春虎家住在三溪村的中间,砖瓦厂也建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车子还在路上,迎面就跑来一个人,气喘喘吁吁的拦住了车前面,看到车停下来,便跑到车窗边上喊道:“叶书记,李支书,闹起来了,李春虎家里在砖瓦厂闹事呢,好多人。封条都被撕了不少。”
叶锋和李旭对望了一眼,然后神色凝重的跟邹保成说道:“老邹,你到前面那辆车上去,加快度马上赶到砖瓦厂去,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尽快维持好秩序。”接着又对李标说道:“标子,车开快点。”
邹保成点了点头,马上推门下了车,紧跑两步上了前面的警车,呼啸而去。等叶锋等人赶到的时候,只见砖瓦厂周围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邹保成带着几个干警和其他一些村干部站在人群前面竭力维持秩序。
那些正在闹事的村民远远的看到叶锋的车子,喊叫的更欢了,叶锋甚至清楚的听到了有人在喊:“姓叶的把我们三溪村整垮了,来给自己上位,现在又要收掉私人的工厂,有这个道理吗。”
车子停下来,叶锋正准备下车,李标回头说道:“叶书记,情况不太好啊,很不安全,你还是不要下车吧,让派出所多派点人过来再说。”
叶锋冲李标摆了摆手说:“怕什么,这些村民不了解情况,只是有人在中间推动,我下去跟乡亲们解释一下,能有什么事。”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李标看了连忙也跟着下了车。
叶锋一下车,人群中好些人就强行冲破邹保成等人的阻拦,向叶锋围过来,李标看到形势不妙,马上站到了叶锋的前面,张开双臂喊道:“叶书记,你还是快回车上去吧。太危险了。”邹保成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招呼那些干警和村干部跑过来,里里外外的围在了叶锋身边。
人群越围越多,走在前面的一个四十来岁,脸上涂脂抹粉的女人冲着叶锋出了尖利的声音:“姓叶的,三溪村被你整成这个样子,你还敢来收乡亲们的私人财产,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后面跟着的一些村民也大声附和,要叶锋给个说法。
刚刚被专案组的两名工作人员扶下车的李旭跟叶锋说道:“这是李春虎的老婆,泼辣的紧。”说着又一脸羞愧的跟叶锋检讨:“叶书记,都是我们工作没作好,没想到他们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叶锋笑着跟李旭说:“不关你们的事,这事肯定是有人在中间唆使,知道我来三溪,故意给我颜色看的。”
叶锋抬头也没理会李春虎的老婆,神色严肃的对着那些村民们说:“乡亲们,三溪生这么大的事情,原因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李春虎等人贪污挪用公款、提留款,为私人牟利。这些提留款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乡亲们辛苦辛苦贡献出来的吗,现在李春虎等人依法被逮捕归案,他们的砖瓦厂、砂场其实都是侵吞了村里、乡里的公款建造起来的,乡里、村里收回这些工厂的所有权,也是为了乡亲们的利益啊。”
叶锋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大声说道:“放屁,说到底就是你们这些乡干部自己没有得到钱,看不得别人赚钱。工厂收回去了,我们都只有喝西北风了。”
叶锋马上看向出声的地方,一个头染得金黄,耳朵上还戴了耳环的年青人马上缩了缩脖子,叶锋向邹保成使了个眼色,然后又说道:“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依据什么来的,但我叶锋可以在这里保证这个说法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些工厂大肆侵吞国家财产,是被依法收回的,不是哪一个乡干部,或村干部的自作主张,工厂收回以后,我们还要重新整合,添置设备,争取将砖瓦厂和砂厂的效益搞上去,乡亲们在新的工厂里面一样可以干活。”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喊道:“乡亲们不要听他的,这个人把我们三溪整垮了,自已升了官,又跑来骗乡亲们。”这个人喊完,人群中接着各个角落都有人叫:“对啊,乡亲们,等工厂一收走,他哪还会管我们的死活啊。”“乡亲们,我们要坚决抵制,这些人就是自己想搞钱。”“乡亲们,这些村干部也不是什么好鸟,都是乡里指定的狗腿子。”“乡亲们,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工厂,他们进去是搬东西的,前面好几家厂的重要设备都被拖走了。”
声音此起彼伏,却又都躲在人群里面,看到村民们还有点犹豫,后面叫的更欢了,说的话越来越恶毒、难听,人群也越来越骚动不安了,叶锋扫了一眼,向邹保成打了一个手势,邹保成早就看好了,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干警突然冲了出去,一下子就揪出几个喊的最欢的人,还有几个见势不妙,大喊了几声:“乡亲们快跑啊,他们要打人了。”还没跑出去,就被李标和村民兵营长陈硕逮住了两个,陈硕把这两个人带到叶锋面前,说道:“叶书记,这两个都不是我们三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