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莫先生。”

正当莫问皱着眉头，思索该怎么答复房东大婶要求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句招呼声。莫问脸上立即露出喜色，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感激宋天德夫人。

虽然莫问并不是真想管宋天德夫妻的蠢事，而且越管越累，但如果因此能打断房东大婶纠缠，莫问心中也只能道一声庆幸。

“是你，你这个杀人犯。”

不过，没等莫问转脸望去，房东大婶突然呼啸一声就扑向了办公室门口。惊诧地转脸望去，莫问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房东大婶已经与满身笔挺的宋天德扭打在一起。

两人身体在墙里、墙外，甚至在宋天德夫人身上穿来穿去，手脚诡异地扭曲在一处，样子极为恐怖。

“干什么？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疯婆子，到底谁才是杀人犯？我没找你，你到敢跑来找我了。我杀死你，我杀死你。”

“你就是杀人犯，你就是杀人犯，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杀人犯、杀人犯。”

两人相互纠缠，因为都是没有形体的灵魂。或者说，因为都是可以任意扭曲的灵魂，身体很快纠缠在一起，好像要相互重合、好像又要相互吞噬地扭打在地面上、天花板上，甚至穿出了墙顶、陷入了地下。

“住手，不要再闹了。”

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两个灵魂扭打在一起的模样，莫问心中总觉得有些慌，好像会出什么事一样，立即怒吼了一声。

在莫问一声怒吼下，不但宋天德和房东大婶灵魂立即僵在了地板角落，宋天德夫人更是惊得往门外退了一步。

“莫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宋天德夫人吃惊的样子，莫问赶忙走上前，将她推出大门道：“宋夫人，我不是说你不要闹，是宋先生那边情况有些乱。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说说，你先让一让。”

“啊！……什，什么话不能对我一起说啊！哎，莫先生，莫先生。”

虽然宋天德夫人在关上大门前就追问了两句，莫问还是毫不犹豫将她推了出去，关在门外。

解决完宋夫人的事情，莫问就转向墙角处，望着身体还绞在一起的宋天德和房东大婶喝问道：“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将我推下山道的，他是杀人犯，他是杀人犯。”

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申冤的地方，房东大婶的身体突然与宋天德从纠缠状况中分开，扑到莫问身前，急促呼喊起来。

莫问还没说话，宋天德也从墙角站起来骂道：“闭嘴，难道你就不是杀人犯？如果不是你拖住我的右腿，我怎么会被汽车撞死，怎么会输了‘走近死亡’游戏？”

“闭嘴，别再跟我提什么死亡游戏的事。”

怒斥了一声，再次听到走近死亡游戏的蠢事，莫问一脸臭骂道：“难道你想说自己是被房东大婶拖着腿才被汽车撞死的？那么房东大婶根本就不是杀人犯，她最多就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复仇鬼而已。难道别人杀了你，你就不想找人报仇？”

虽然被莫问吓了吓，宋天德却也一脸不满道：“是！她死了可以找我报仇，那我死了就不能找她报仇吗？”

“我呸，如果不是你先杀了房东大婶？她会来找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人都要认识你？什么人都是你想杀就杀、能杀就杀啊！该死的破游戏，你以为你们有钱人就可以胡乱杀人吗？”

鬼魂记忆不好，无论生灵还是死灵，这是莫问由伯爵夫人处得来的结论。

在莫问将话题引到有钱人与穷人的分别上时，宋天德果然恼怒道：“我有钱，我为社会创造的价值更高，凭什么不能杀几个社会的米虫。她们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没有我为社会创造的价值高，我轻易就能补偿她死亡的价值，她又怎么补偿我死亡的价值。”

“我呸，你以为自己有钱补偿别人就能随便杀人了？那如果当时在山道上的人是我，你也要杀了我？这样的话，你凭什么还要我帮你整弄后事？每个人都有别人不了解的生存价值，在你死之前，不知道我能看见你；在你将房东大婶推下山道前，你又知道她有什么别的本事吗？别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有多了不起。如果你看不起穷人，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有钱就很了不起吗？不要看不起穷人！”

“嗷傲嗷，，，现在你是活人，我是死人，什么都是你对行了吧！我不管了，嗷嗷嗷，嗷嗷……”

被莫问一阵炮轰，只能说出一些短句，鬼魂果然受不了这种仿佛经文的长篇大论般绕口令式指责。

带着愤怒的接连鬼啸，宋天德乱吼一声，“砰！”一声就在莫问眼前消失不见了。

“谢谢，谢谢你，莫先生，真的谢谢你。”

在莫问喝退宋天德时，身旁就传来房东大婶道谢声。转过脸来，莫问就说道：“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家伙本来就欠骂，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房东大婶你，，，咦？房东大婶你的衣服怎么变干净了。”

莫问本来是想安慰房东大婶几句，顺便讨个好，让她不要为难自己在下雨天还要给她烧纸钱。

可没等莫问将话说完，他就现房东大婶脏兮兮的衣服一下变得干净无比，原先异常散乱的头也梳理地整整齐齐。

清晰面孔上露出满足笑容，似乎比自己亲手伺候的宋天德还要干净。

点点头，房东大婶一脸温蔼地笑道：“莫先生，非常感谢你，我以前只是因为心里不顺，总想找个伸张公理的地方，这才一直不能投胎转世。刚才你替我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我的冤屈终于得以平息，现在也可以顺利投胎转世了。”

“你是个好人，虽然我投胎转世后就无法报答你，但还是希望你能一生好运。”

随着房东大婶话音减弱，她的身体就慢慢化成光点，消散在莫问眼前。

“呃，呃呃……”

口吃了一下，虽然莫问骂人时是很利落，但在房东大婶赞美下还是禁不住呆了呆。赶在房东大婶身体彻底消失前，莫问这才想起来该给她送行，大声说道：“房东大婶，你也一路走好。我会保重身体的，你下辈子也要长命百岁啊！”

最后点头笑了笑，房东大婶没说什么，直接随着光点消散在空中。

想到不用再给房东大婶烧纸钱，莫问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