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大坝争论,肖冰被拨白旗 慰…
作者:柳豫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80

岳萍因对淑菲、肖冰等人不公,早气极填胸,她气旺声宏,势如吐珠,倾泄而下,但每句话既有逻辑性,又极具挑战力,使一向自恃才高八斗,话如圣旨的叶辉尴尬万分。岳萍仍穷追不舍,步步紧逼:“就你指的所谓原型,包括在工地上劳动的那批教授、学者,有几个没出入于枪淋弹雨,浴血奋战?他们入党时,怕个叫郝辛什么的暴户,还不知道**的名字呢。”岳萍已听到叶辉不少绯闻,尤与郝辛妹子郝小霞为甚,作为村长的郝辛,被叶辉闪电式入党,坐直升机提拔上来,这哪里还有党性和原则?简直是一伙败类,愈说愈气,说到郝辛名字,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度。

叶辉一听提到郝辛,心中有鬼,只怕烟熏洞子抓住狐狸,**小霞,岳萍不是自己治下之人,凭她刚烈不羁性格和一张能牙利齿,真要当面锣对面鼓抖落出来,脸往哪儿放?本想柿子拣软的捏,没想捏到一根针。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气得下坠两腮直颤,在岳萍步步紧逼下,半天,吐出句不得体话:“那是他们投机革命……”刚一出唇,心觉不对,怕对方抓住把柄,想收,已来不及了。

岳萍岂能让他污辱几代革命先贤:“我党几十年革命历程,多少有知识的仁人志士投身革命,死于敌人屠刀之下,临刑前还高唱国际歌,为**到来捐躯,这些先烈也是投机革命?就当今汇江而言,王谦书记、赖青部长,按叶书记逻辑,都该划入另类?”岳萍清楚他与两人不正常关系,故用其矛来刺其盾,直指要冲,看他如何作答。

叶辉在官场要风有风,要雨得雨,纵横无阻,早把彰州当成他的属地,用高压手段,禁锢得比铁罐头还严,人们从不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更别说顶撞与教训。今天,他才领略了岳萍厉害。败在他手下,心有不甘,又无言以对,终暴露出平日讳莫如深伪装,耍起无赖:“凭这番妙论,也够捉个右派。”

“住口!”岳萍凛然走前一步:“听说你开了不少帽子工厂,出任总经理、董事长才名符其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干了些啥,别以为彰州广大干部群众都是聋子、瞎子,不清楚,群众眼睛是雪亮的,我奉劝你,别以党的基层负责人自居,这个你不够格,以一个做人的良知和准则想想你配不配,否则,会受到正义惩罚!”扔下这句刺中叶辉致命的话,愤然而去。

站在大院里偷听的人越聚越多,大都在彰州占据核心地位的人,他们自参加工作或调彰州以来,除见向叶辉点头哈腰、俯称臣外,从没人敢在他面前直抒其言,更别说胆大妄为、痛快淋漓驳斥和教训得叶辉张口结舌,隐射其偷香窃玉,话再明白无误指责他连做人资格都不够。汗颜得无地自容丑态,在彰州可是惊世骇俗之举,似为他们出了口憋在胸中积压已久的恶气,一个个内心欢畅而不敢出声,拍掌而不鸣的雀跃。见岳萍一身正气走出,怕叶辉看见,不少人欢送般向她伸出大拇指,蜂涌四散。

岳萍大无畏去看望了肖冰、淑菲以及认识和不认识在这里劳动改造的同志,几多安慰、几多语重心长,呵护备至,使受尽白眼与斥骂的众人十分感动。并谆谆告诫: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是革命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终有扒云见日时。她与叶辉一场舌战,早通过那些人地下传媒,轰动了彰州及整个水利工地,众人虽畏惧叶辉权势,对岳萍胆识和宏论佩服得五体投地,整个舆论倒向她一边。岳萍舌战叶辉,一时成了人们议论中心。

岳萍清楚大伙为她捏着把汗,看着一个个沾满泥污疲惫干瘦的脸上,露出少有笑容,也为她的命运忧心忡忡,她毫无畏惧地:“我清楚,叶辉会捏造罪名,巧簧诬陷,有思想准备,作为一个战争年代入党的老战士,为新中国到来,历经腥风血雨都不怕,何惧荒谬绝伦的权势?不管他位居何职,敢为真理而斗争。”

她虽为大家出了口恶气,并被她高贵品质和人格魅力深深感动,人人清楚,叶辉后台既粗又硬,作为“国舅”的郝辛,是叶辉一只“鹰犬”,决不会善罢甘休。

岳萍此举,更给叶辉打小报告添了佐料,王谦、赖青指名道姓要揪出岳萍这个隐藏在革命队伍中漏网右派时,彭剑一改平日脸上漾着爽朗不羁笑颜,当仁不让又尖酸刻薄:“叶辉有啥资格指手画脚,他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唱个歌五音不全,对艺术狗屁不通,公然无视上级长肯定了的剧目。一个###堕落分子,狂妄到何种地步,目中还有无组织,居然老子天下第一?抵毁我党百花齐放方针,与中央唱反调,你们反善恶不分,是非不明,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偏听偏信,臆想挥不实之词,用子虚乌有,棍捧打人,这种没心没肺,以私报公,哪配一个领导所为?我提请市委,对其进行审查,今天正告二位,我将上省城,如实向组织汇报,以辩是非。”

彭剑这一以攻为守策略,还真把王谦、赖青镇住了,他两对彭剑和省城乃至中央一些长关系,了然于胸,是个烫手山芋,拿不起,吃不得。叶辉所作所为,若被抖落出来,弄不好,这员爱将还真要栽到他手里。拨出萝卜**泥,在汇江这块领地所作所为,难捂盖子,别说飞黄腾达,保不住被一锅端。赖青蜂窝脑袋,反应最快,为稻梁谋,似大彻大悟,忙笑笑模楞两可地:“看我们彭大局长说哪里去了,听了些反映,只是和你交换下意见,就动这大肝火?”

王谦也省悟过来:“对,对,文化这条线,确实给汇江争了光,不过要戒骄戒躁,才能更上一层楼。”

彭剑本是个对官场不感兴趣的人,他只用自己笔耕,替代老一代和父辈的枪,讴歌用先烈鲜血换来的今天,为祖国建设鼓而呼,他看不惯王谦、赖青将大批干部和知识阶层一棍子打死的恶行,心有不甘又无力回天。他清楚,自己早成王谦、赖青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祖辈部下和父辈同事这层关系,早被打入另类,难逃厄运。无力管别的单位,对文化系统这个阵地,还是尽力保护了一批人才免遭其害。见两人来时气焰熏天,大有兴师问罪之势,他大雷霆,反客为主,两人狼狈相,使他忍俊不禁,本对他们表态不置可否,见王谦在退却中又放了个回头炮,于是说:“书记同志,就岳副局长而言,她已够谦虚,也够任劳任怨,一年三分之二以上时间,都在乡下度过,请问二位领导,仅此一点,在我们汇江能找出几个?”

王谦无言以对,赖青忙打圆场:“不能以下乡多寡来判定一个人,重要是看其观点,对党中央紧跟照办……”

这分明无理争三分,彭剑听着索然乏味,又火了:“照部长大人逻辑,整日呆在办公室,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打时日,或绞尽脑汁挑人刺儿,想整人法儿,抱女人,泡舞厅,谓之曰小节,才叫紧跟照办?这怕是对中央政策曲解得露骨了吧?”

王谦、赖青见又影射他俩和叶辉,山穷水尽,黔驴技穷,对彭剑挖苦若再辩驳,不知又引出啥更尖酸刻薄话来,本就心虚,不得不假惺惺客套了番,悻悻而去。

两人的表演,其嘴脸使彭剑看破“红尘”,他们的退却,并不表明洗心革面,他判定,一有风吹草动,即兴燎原之火。一个党的负责干部,为啥连起码原则都不坚持?他,对自己未来之路感到茫然:‘难免有一天会成他们阶下囚。’

思绪,不由陷入混沌状态。

岳萍终又逃过一劫。

叶辉听了王谦、赖青与彭剑舌战后,气的牙咬得崩崩响:好吧,骑驴看书,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