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确有搞阴谋‘天才’，刁锋又是煽风点火‘里手’，可说难兄难弟，配合默契。在哄抢武器，血洗汇江后，机关支持造反派的中层干部中，以原市府副秘书长余震为，带着两个人跳出来，在显眼地方贴出“彭剑与四条汉子上呼下应，恶毒攻击旗手**同志”的大字报，列举出将暗藏在###、文化部的反革命分子周扬、田汉等四条汉子揪出后，彭剑大呼为其鸣不平，攻击**同志，插手部队文艺，乱讲一通，还要下面当圣经。有时间、有地点及在场见证的三个人，说得活灵活现。

本来稍有些平静的机关，一下又火烧烟滚，窃窃私语者有之、呼叫打倒者有之、摇头不信者有之、沉默不语者有之、不平叹息者有之……或高尚，或卑劣，或刚烈，或懦弱，市井百态，可说人人登台亮相。

一石击起千重浪，时隔几小时，整个汇江“打倒”、“油炸”、“刀剐”之类大字报，如黑云滚滚而至，矛头所向，直指彭剑。

尤其《红卫报》，连几篇评论员文章，上纲上线调门触住了天，好象彭剑一下成了不杀不以平民愤顶尖反革命。

一评中不无尖刻地写到：“我们只注意到公开敌人，却没有想到，彭剑不仅打着红旗反红旗，且躺在红旗上反红旗，用老子革命光环罩面，干着反革命勾当，这才是最可怕又可恨钻到革命内部的阶级敌人。”

二评与大字报遥相呼应，又有挥：“他为啥狗胆包天，公然攻击旗手，我们敬爱**同志，明目张胆为四条汉子鸣不平，含冤叫屈搞翻案？这怕不是孤立的，一定有他的黑后台为其撑腰。”

明眼人不难看出，矛头所向，想给刚到的部队个下马威。

彭剑在牛棚内，对外面时局变化一无所知，赖青有意使人给他看这些评论，气得一把撕得粉碎，正在这时，刁锋指使的几个造反派气汹汹而入，见把《红卫报》撕个满地，抓住了罪证：“好啊，真是死不悔改的反革命，气焰还如此嚣张！”

“打倒彭剑！”

“打倒四条汉子的孝子贤孙！”

“……”

闹哄哄，乱嘈嘈喊着。

有个小爬虫想把彭剑按倒在地，逼他拾起撕碎的报纸拍照，作为佐证，登报展示。彭剑向有我国古代士大夫‘士可杀，不可辱’遗风，加之他个头高，两个打手又跳又蹦，都捺不下他的头，不防，一个人从后面猛将他两腿掀翻，正怒目与前面人对峙，没防背后，头重脚轻栽到地上，立时血流满面，撕碎的《红卫报》被染得血红，立时休克。

就在彭剑血染大地，赖青、刁锋正密室策划，苦思冥想用什么火种，点一把冲天大火，一举搞挎张伟，打破这块坚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刁锋讨好地：“大哥，这法对彭剑真灵，一下臭满全城，攻击旗手，谁敢站出来替他说话？”见赖青不语，忧心地在室内踱着，知道在为张伟的事犯愁：“对付张伟，要不也用这法子？”

赖青轻蔑地：“我说你长了个人脑，还是猪脑，竟昏聩到如此地步？叫你平时多学习，就是不听，专在女人身上打主意，别说张伟那文化，连‘四条汉子’是谁，怕都不知道，说出来谁信？这不是在打自己嘴巴，弄巧成拙？记住，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太多的偶然就不是偶然。更何况，空城计也只能用一回，这正是诸葛亮聪明之处。”

刁锋碰了一鼻子灰，脸火烧火燎，站在一旁，浑身不自在。

赖青挖空心思，愁眉紧蹙，所费不赀，仍苦无良策，边踱步边自语：“说张伟重用资产阶级权威，他就任后，一个也未提拔，文革就开始，难从这里开刀……”

“是啊。”刁锋忙附和：“从这上面，怕挑不出刺儿。”

“真是个白痴，搞组织的，不从组织路线上下手，能治他死地？”赖青听了，倍感不爽。

刁锋在赖青眼里，向来是老鼠与猫的关系，何况非常时期。平时正象赖青说的，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那能与赖青蜂窝脑袋相比？被抢白了顿，用舌头湿下干裂嘴唇，再不敢吭声。

刁锋在政治上虽无赖青老道，也是个闻腥逐臭、见缝下蛆之徒，一心想在赖青面前露一手，挽回点面子，思谋了阵，一拍大腿，兴奋得似在荒漠中现了绿洲：“大哥，有了，他上任后，虽没提一人，根据姓刘的用人原则，对知识分子向来倾心，有没有这方面计划、设想和安排？”

赖青经他一提示，踱着的步子猛停下来，两眼死盯着刁锋不放。

刁锋怕又说错了啥，心吓得直跳。

其实，刁锋这句话对赖青大有启迪，他有种心中似有所无之感，一经刁锋点破，终解出答案，拍了下刁锋膀头：“你脑子总算还有些货，有道理，凭张伟工作起来拼命三郎劲头，决不会没有举措，只是没来得及实施罢了，可惜，当年抄走那些档案，不知流落何处。”

刁锋喜出望外：“全在王闯司令部里，也许，从查抄的东西里，能现些蛛丝马迹。”

“那太小儿科了，要用万倍放大镜，定会挖出‘货’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有种预感，从那个‘矿’里，定会现且不是一般‘宝藏’。”赖青好梦方醒：“整天干哄哄，这么重要缺口竟没想到，我说小弟啊，你只要把一半聪明才智用到工作上，还算个人才，这是条重要途径，不仅关系到张伟命运与前途，更是你我成为汇江王，还是阶下囚之关键，一定要百倍努力，千倍过细，万倍决心，挖地三尺，不信那大堆书信、文件中，逮不住他根头，也许有治其死地东西。对我们，决不是穷途末路，‘硬件’在握，军代表，尤其新来的严忠，别瞧他不哼不哈，以我观察，是个更难对付的角色，决不可小觑此人能量，有柄在手，任他有钻天入地本领，也只能跟着咱的鼓点跳，你连夜组织那几个秀才，让他们吃好、喝足，加班加点，突击审查，片纸只字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