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回首(二)
作者:星零雨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92

穿过层层迷雾,空荡荡的林间,哪有半个人影?难怪我连一声惨叫都没听到。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聪明的现,那层迷雾正在以时空的度向我的方向挺进,在没有其他现前,我成了唯一的代罪羔羊。(真是偷鸡不成反……)

异常果断地,我一声惨叫,逃命似地跑向林中,忘了身上穿了雨衣,也忘了只要静止不动遮挡严实就可以躲过一劫……

这叫什么?做贼心虚?还是因果循环?

惨绝人寰的叫声貌似吸引了更多的蜜蜂,又或者是它们飞的比我跑的快,总之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数木越来越多,慌乱不知所措的当口,我脚下一滑,瞟见了一片水色。

以着百米冲刺的度,我一头扎进了水里,然后后知后觉的现,这水——很深,很深!

等到我伸着脚几次都够不着边以后,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

蜜蜂蛰了,顶多会痒会痛,可是下了这水,我怕是再出不去了。

雨衣飘在水面,带着我沉浮了一会儿,终于不堪重负,从我身上滑了下去,任由我沉入水里,越陷越深。

这一回,我没有挣扎。因为一直憋着气,残留着的意识里很欣慰地想着,终于没有喝到脏水了……

失去意识的刹那,恍惚看见一个身影,水蓝色的,如鱼般在水中越飘越远,袅袅生姿……

“喂!喂——醒醒!”

谁打我?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胸口憋了一口气,我忍不住咳嗽出声,吐出一口水来。睁开眼,远远的一张脸躲的很远——真是冤家路窄啊!又是他!

“咳!咳——你……咳——你打我干嘛?”

面前的人上下看了看我,然后眼里浮上淡淡的疏离,起身就走。

岂有此理!

我跳了起来,上前拉住他,“等一下!”

他停下来,并没有说话,只是半侧身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抓住他袖子的手。

“我跟你的帐还没完呢,别想这么一走了之。”

他全身都滴着水,一脸冷清地看着我:“什么帐?”

“落水啊”

“我救你!”

“你害我落水,救我是应该的。就算你救我你也欠我的!”

“这次不是我害你吧?”

“我……”我一时找不到理由,这次偷袭没有成功,自己还中了招,说出去也丢人。但是怎么说都是他的错,不然我怎么可能又会落水呢!你老老实实被蜜蜂蛰几下不就完了嘛!

“还有事?”他看着我扯着他袖子的手淡淡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校服还在我那里,下次见面还你。”怎么想都不甘心,问清楚情况,咱们后会有期,下次一定要你好看。

沉默了半响,他淡淡地说:“我们是一个班级的。”看着我呆愣的样子,直接扶掉了我挂在他袖子上的手,走远了。

一个班的?

我怎么没印象?

看来明天,真的该去上学了。

可是为什么会不记得呢?坐在班级里,侧身看着班级里的同学,我还是想不明白。老师在讲台上踱来踱去,念经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地响,头疼啊。唉!我又一声轻叹,还是不懂,想不通啊。

“小雪,你怎么了?你已经盯着Tea看了两节课,对着他叹了十二次气了,他得绝症了?还是你表白被拒绝了?”

我凉凉地回头,季节头不偏眼不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我对着他又是一声叹息。怎么我忘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就是没把他忘了呢?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回过头来继续看……原来他叫做Tea啊,在一个班应该不会没讲过话吧?要是讲过,我没道理不记得啊……他头长长半低头的侧面看起来好眼熟啊,像谁呢?脑海中有一个身影也是这样的神情,是谁呢?

我正在天马行空的呆,Tea突然抬起头看向我,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不可自拔,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仍旧盯着他的脸呆……忽然现他的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这家伙……是在笑我吗?

我回过神来,他正临危正坐,认真听讲,手上还在不停地记着笔记。

错觉!一定是错觉!对着他太久了以至于生出幻像。叹了口气,我转过身看向老师。马上期中考了,我似乎没正经听过他几堂课呢,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挂我……唉!我又叹了口气。

自怨自怜了一上午,等罗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连叹气都省了,拿着本历史书呆,十分钟都没有翻一页。

一只手在我眼前飘过……

又一只手飘过……

“季节,你给她吃什么了?怎么这德行了?”

“哪是我给她吃什么了!哪回从家出来不是这样?不过这次估计是害了相思病了。”

“相思病??”罗丹拔了一个高音,成功地把全班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谁啊?”

季节朝我使了个眼色,又朝Tea努了努嘴……耳边顿起一阵吸气声。

“砰——”一声巨响,我朝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凉凉地看过去:“活不耐烦了是不是?”

“季节——”看着两个人贼贼的笑,我正色道,“我是不是跟班里每个人都讲过话的?”

他怔愣了一下,看着一脸茫然的罗丹,点了点头:“你以前当过班长,自然每个同学都讲过话。”

“班长?”

他点了点头。

唉!我叹了口气,不止不记得同学,连当过班长的事情都忘了,这回真是大条了。

“那——我以前有没有结过仇啊?”

“结仇?没有啊,你虽然脾气大了点,性子狂了点,为人张扬了点,基本上还是挺热心的。”貌似好心的,罗丹接话道。

“嗯哼~”我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朝罗丹翻了个白眼,又问:“那那个Tea呢?”

“合着你绕半天就是想问他啊——”罗丹又一句话插进来,终于让我忍无可忍……

“罗丹!!”

“你们没什么交情,也没有交恶。”不冷不热的,季节说。

“怎么样?我有Tea的资料,要不要?”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罗丹,这小子生平没做过亏本买卖,无事献殷勤,讨的什么注意?

“不过,要你拿东西来换——”

果然!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姐姐我没兴趣!自己留着玩吧。”说完,拎起书包走出了教师。

“怎么就走了,也不听听我的条件是什么,只是问问你回……”罗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到了。

开了门,随手扔了书包在一边,我灯也不开,随意窝在沙上,抱着抱枕呆。班上的人,我虽然也印象不深,但是至少看着脸能叫出名字,唯独他,隐约有印象又埋得很深,为什么?回家的时候生了什么?每回回家后都有些奇怪是吗?奇怪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会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不是家里呢?

从第一个问题冒出来开始,脑子里的疑问就像牵绳引线一样层出不穷。我突然惊觉,这层看似平静的画面一旦被打破,就漏洞百出,从家出来游山玩水的理所当然消失殆尽。如同牛顿一旦开始思考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开始,苹果下落本身就不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在得到答案之前,我的思想将再也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