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捡垃圾?”刘志平惊讶地道,以前只知密山家很困难,想不到会是这样。
“是啊,捡垃圾啊。她从这个城市流浪到那个城市,我上大学以来,已接到二十多张单子,西安、郑州、洛阳、开封都有,她从来不到岳北来,怕我遇见她,怕忍不住来学校看我。”
他叹口气继续说:“今年暑假我本不打算回家,可你们都走了以后,我一人在宿舍想妈妈想得整夜睡不着。就决定去找她,我知道她不会在家。一定在哪个城市里,我想起最近的一张汇单是徐州的,就去徐州寻她。我晚上睡在车站,白天就到居民集中的地方找垃圾箱,好几条街的垃圾箱我都转遍了,却没有遇到她。我想她捡了垃圾一定到收购站卖,就找到一家大的废品收购站在那里等。”
“找到了吗?”刘志平一脸戚然地问。
“等到第三天,我等到了。当时我看到有两个妇女,一人背一大捆废低箱,躬腰走进来。其中一个很像我妈,但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也不敢肯定。等她跟收购站老板打招呼问纸箱多少钱一斤的时候。我才听出来,这就是我一年没见的妈妈。我也认出另一个妇女是我们村的丁嫂。当时我那种心情,没法上去见她们。就躲在一边看着她们讨价过秤点钱,之后我跟在她们后面走。我看到我妈穿一件黄色园领衫,脏兮兮皱巴巴的,肩膀上都破了两个洞,头花白乱蓬蓬的――”密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摘下眼镜,擦擦眼,继续说:“志平,你想想吧,看到自己的老妈那个惨样,谁能受得了。志平,你不知道,我这老妈真是命苦。她嫁了三个男人,一个也没守住。第一个结婚半年,出车祸死了;第二个是我爹,结婚一年多,开山打石头时炸死了,她带了我改嫁。最后找了一个,一起过了五年,有了我弟弟。妈妈把后爹当宝贝一样护着,可他还是病死了。人家说我妈命硬,嫁谁死谁。妈妈再也没敢嫁人,也没人敢要她。她靠种两亩药材支撑我们这个残破之家,供我和弟弟上学。可我一上大学,她没辙了,约了丁嫂就走上了这条道。”
听他说到这里,刘志平想到自己父亲的病,心里默念:爸,你可千万挺过这个坎啊!我这就找活干,挣钱给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