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纠葛,牟蓉后来听同事说了,觉得自己争得了社会调查这门课,虽是领导的安排,毕竟让老冯的愿望落了空。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有一次开完教务会,她跟他说有个问题要请教。美女要请教问题,冯敬松大提情绪,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起探讨,探讨!”两人来到办公楼后一块背静的地方。树叶让风吹得沙啦啦地响,有喜鹊在树上嘎嘎叫。这种氛围让冯敬松十分地不自然,本来男人面对美女就心里没底,像老冯这种老处男尤甚。
他低头用脚踩一只树叶玩着道:“什么问题?牟老师。”
牟蓉本来不好意思,一看这半老徐爷更忸怩。自己反而自然大方起来。她笑道:“冯老师,叫我小牟。我听说你本科是在人大读的?”冯点点头。“那你还是我师哥呢!”
冯敬松嘿嘿笑笑:“不敢当不敢当!”牟蓉立即感觉到,这个人比较内敛、老实,所以才容易受到伤害。她漾起一股子同情心。
“冯老师,我最近才听说你本来要讲社会调查这门课的,要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可能就不来岳大的,本来有好几个单位要我的。我只想干专业,才选择了这里。没想到抢了师兄的课,怪过意不去的。”
“这事不怪你,谁不想搞主课搞专业?别说不是你抢的,就是抢的,这有什么,本来大学就不是一块净土,大家为课为职称争破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人的玩法不地道。”冯敬松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一眼牟蓉。
牟蓉一看他这么高姿态,并没有怪罪她,觉得这人心胸还是满豁达的。两人又谈了一阵人大的一些情况就分手了。自此牟蓉对他就显得比一般同事热情一些。时间长了,她也了解,这个人有思想,学术造诣深厚,只是性格原因干得不得志。所谓性格原因,无非是在处理与领导关系上不够圆滑。社会学上叫情商不高。
牟蓉这么想着已经走到小树林里。树上不时落下断掉的小树枝,有喜鹊就趁这时候捡拾了为巢**添砖加瓦。树林里有几十株树上有鸟巢。鸟鸣声不绝于耳。牟蓉在排椅上坐下来,盯着一个巢看。一对喜鹊站在巢边,向她亮着白白的肚皮,长长的尾巴因为风的原因一翅一翅的,不时歪头相视着叫几声。它们在说什么呢?是情话还是商量春天的生产计划?在这冬日的暖阳下,它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情。而它们的下面,一个孤单的女博士却在为迷失了的、无影的示爱而费思量。
难道真是冯敬松?是自己的热情助长了他的勇气?还是他在社会学研究上有了新现,从而以这种离奇的方式向一个女人动进攻?不是没有可能。联想到一次同事聚会,满桌上就他俩没结婚,有同事说,你们俩要抓紧成家呀。冯敬松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兴奋地道:“什么我们俩抓紧成家!你是说我们俩抓紧成家,还是我们俩分别抓紧成家,这可是两码子事的!”同事们大笑。有位男同事道:“无可无不可,事在人为。好事都是人想的吗!”这话说得牟蓉脸上涌起股热流,幸而有酒意盖着,没有看出急剧的变化。女同事的反应是纷纷撇嘴。
算了,琢磨这事干什么!该来的来,该去的去。管他是谁,反正他已绝尘而去。也不能就凭一个“头”的线索就断定是人家冯敬松干的。头有少的,还有长的,从形态上还有直板的卷毛的,颜色上还有黑的黄的白的红的。再说,就是冯敬松干的,你能怎么?你找他吵架,骂他干扰了正常生活?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或者找他继续给自己把花送下去?自己对他还真不感冒。牟蓉这么想着,心里顿时痛快起来。她要彻底从困扰自己一个多月的玖瑰迷案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