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

如果这个吉格真的是林德伯格家的吉格，那他可能还不知道。

自己的父亲，岚·比迪斯，不排斥林德伯格剑卫。

但却无比厌恶真正的林德伯格。

厌恶到，当初自己只是当着他的面用了一回【锐爪】，就被打断了双手。

当时父亲一副痛心疾首的懊悔模样，一面将他的手折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他印象深刻。

神经质。

一种另类的狰狞。

比恐怖更让人害怕。

他对暗剑卫的诸位并没有做出禁令，但唯独他和姐姐不能学这种剑术。

姐姐告诉过凯――那是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和母亲的孩子走上老路。

母亲死了，为了保住雷诺的命。

也为了完成雷诺的愿望。

不管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丈夫，这都超出了岚的底线。

所以他走了，心灰意冷地继承了比迪斯领，用战争来麻醉自己。

如果自己和姐姐尚还安全，是无论如何不会去触碰父亲的底线的。

但凯不得不承认，吉格选对了时间。

现在，他的确需要吉格。

就算只是为了姐姐也好……姑且，借用一下那份力量，父亲知道后也不会责怪他吧？

……

魔药学虽然只是一个魔法神秘学的冷门分支――但其内容之浩瀚依旧快撑破了吉格的脑袋。

其实魔药学冷门，主要还是因为魔药师的生活环境充斥了太多异味了。他们因为职业的关系，不管有钱没钱，都过得比较邋遢。

人，学习和修行的最终目的绝大部分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为此就要天天和刺鼻的气味还有形状各异的“生鲜材料”打交道，就未免本末倒置了。

何况，魔药学的学习比起魔装师的塑成，所需的资源一点儿不少。

能接触到高深魔药学的贵族们不愿意学，而愿意吃苦的平民没办法接触，这就导致了在各个城市都有一定的魔药师断层。

只有真正的大家族，会刻意的，去培养专门的魔药师。

可这样的魔药师就缺少了主观能动性，他们或许为了生活愿意苦学，也或许有兴趣者期望着能在自己的领域上更进一步，为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金钱限制了人的潜能。

因此，在三级魔装和不朽级武具泛滥的现在，就连三级魔药的品种还没有突破两位数的囚笼。

四级魔药，更是闻所未闻。而单论级别与之相当的传奇级武具，吉格手上就有两件。

如哈利大师这样创造了七八种三级魔药的，可是真正的魔药学大师，在全帝国范围内，也是屈指可数。

吉格想不通他这样的国宝级人物为什么会被下放到辛德尼亚法塔，直到哈利苦笑着朝他比了比一个手式。

在黑街，经常会见到黑市商人们食指和拇指如此捻动的样子。

“这里没有战争，很安全；物价又低，就算是我的收入也能在这里维持研究。”

“当然，更重要的是，家里人这时候也不会天天来烦我，能安安静静做研究啊。”

吉格心想没有战争是实话――除非远东的亚陆心血来潮想要来攻占巨陆。

否则，青元大区在外，沙曼领在内，不管国内国外哪儿发生战争都轮不上近海区。

但安全却是假的不能再假。

君不见，林德伯格领上冉冉升起的【最恶迷宫】吗？

这种神憎鬼厌的天灾连成型的原因也不知道，出现的位置也是千奇百怪――这意味着只要还在巨陆之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至于维持研究……

吉格问了一下，哈利说他在放缓自己向魔药顶点攀登的步伐后，光是除开专利收益和卖出魔药回笼的资金，大概一个月就要花两万红龙。

极其稳定的净赤字。

吉格默然。

然后打定主意改变两人之间的身份位置。

吉格还是照常会来打扫哈利的住所，毕竟作为贵族的哈利，从某种意义上和阿琉克斯一样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这个频率被他放缓到了一周一次――他过去有些低估了魔药实验室变脏的速度了。

除此之外――

“老板，”吉格刚把活儿干完，哈利就适时出现在他面前，将所有魔药一字排开，“您要的所有种类的魔药都在这里了。”

他的表情恭敬，甚至有点让人不适的谄媚。

然而哈利可不管，有钱的就是大爷！

他无法自给自足的研究生活已经让他抛弃了不必要的自尊。

一瓶魔药的价格会随着副作用持续时间，以及不同魔药的效果大小而有一定的浮动。

但大致都维持在相应范围内。

比如说，一瓶次级魔药，就算再怎么稀有，也不会超过一百红龙币，而效果稳定的一级魔药，一张红龙票就是最低价格，几乎是人工和材料的成本价。

但是三级魔药也不会超过一百红龙，比起魔核武装和高阶武具的暴利，魔药因为受众不多市场不大，所以被压制地相当低廉。一般很少会有魔药在交完税收后，能拿到超过成本价一倍的利润。

这也是魔药师稀少的原因之一――可以量产的一级魔药也就罢了，必须人工制作的二级魔药，只要失败率超过五成，就是在赔钱。

遑论研制新药。

所以在了解了魔药市场和哈利大师的实际情况之后，吉格改变了策略。

既然身边就有一位缺钱的大师，那自己何必非得自己学会如何配置魔药呢？

买就是了！哈利大师对魔药学所有领域几乎都有涉猎，二级魔药的蓝图，光是印刻在脑子里的就有百来种，甚至都不会遇上缺货的问题。

反倒是，这位大师的魔药很多时候都因为卖不出去而过了保质期。

目前魔药的保质期最长也只有半年，这也是限制行业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吉格“嗯”了一声，将所有魔药一扫而空，手中几沓钱币拍在桌上，顿时让哈利两眼放光。

这模样，就连吉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狂热的研究者的心情。

法塔的另外两位魔药师，他也分别去拜访过了，可没有人过得这么凄惨。

但相应的，光是从言语谈吐上就能看出，他们的魔药学知识连哈利的衣角都碰不到。

吉格没有过多停留，拿到了药，还允诺之后的药都会从哈利这里进货，就匆匆离开了。

他要试验一下这些魔药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