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胤礽面无表情的站在榻前,康熙愤怒的把茶水扔到胤礽身上,而他一动不动,任由茶水寖湿自己的衣衫,传来微微暖意,这种事,康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从前世到今生,胤礽已经数不清他被泼了多少次了,轻的是杯子落在身上,重的,滚烫的茶水,烫肤的疼,他也没皱一下眉。
“胤礽,你好大的胆子,朕让你停手,你居然敢暗中派人调查,别以为派李光地的儿子去查就没事,朕告诉你,普天之下,还没有朕不敢动的人。”康熙气极,胤礽怎么越来越不听话,敢偷偷背着他查案了,何况动的那个人还是负责他安全的人,是他亲手提拔,亲自培养的銮仪使,如今被胤礽拔掉,这不是在他的脸吗?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胤礽脸色平静,淡淡的说道“儿臣信。”
前世种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给朕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康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火了,可是胤礽越来越油盐不进,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谁也不在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儿臣只是惩罚贪官污吏,做一些对得起黎明百姓的事,哪里做错了?”胤礽毫不示弱的直视着康熙。
康熙看着胤礽,恨铁不成钢的道“朕曾经教过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朝堂上的君君臣臣,哪有那么多贪官污吏,哪有那么多的清正廉洁。”
“所以皇上就任由他们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臣看不过去彻查到底,还错了?”
“你……”康熙不明白,为何胤礽一夕之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如此爱憎分明,到底是好还是坏?
“滚,别在让朕看着你。”
胤礽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乾清宫,康熙靠在桌上,这两年真是被胤礽气到了,才会落下了这头疼的毛病。
随后几日,康熙在朝堂暗暗提拔胤褆的人,短短数日,就有和胤礽抗衡的势头,一时间大臣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猜想着康熙是不是要扶持胤褆,打压太子,权衡着该站谁的队伍。
胤礽对一切不闻不问,一心呆在毓庆宫里逗弄自己的儿女。
乾清宫的夜晚,康熙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起头来,看着桌上不知何时已点起火烛。
“九功,那小子有什么动静?”康熙起身漱手,慢慢的问道。
“回皇上,太子殿下一直在毓庆宫,读书习字,偶尔画作,更多时候陪着小阿哥和小格格玩耍,对朝堂上的变动没有任何反应。”梁九功伺候着康熙进了内室,康熙一边更衣,一边冥想。
“朕这次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毕竟他也是为了百姓。”良久,康熙才缓缓的开口,却说了一句让梁九功不知反应的。
万岁爷错了?不,就算全世界的人错了万岁爷都不可能错,可是每次遇到胤礽的问题,康熙就变得摇摆不定,在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说一不二,可私下也还是个平凡的父亲。
就算康熙如何疼爱胤礽,也不容许他三番五次的挑衅自己,因此谁都没有先开口。
时间翻山越岭,也不知跑过了多少寒冬,又迎来了春回大地。
康熙执着,胤礽又何尝不固执,朝堂上康熙说了算,私下里,胤礽也依着性子来,暗中叫劲的父子俩,终于被一道圣旨打破。
“奉康熙上谕,封胤褆为直郡王,胤祉为诚郡王,胤禛,胤祺,胤祐,胤禩为贝勒”三十七年年初,康熙第一次下旨,就是大封皇子,从此成年皇子们正式上朝办差,分化胤礽手中权利,胤褆在兵部,胤祉工部,胤禛户部,胤祺刑部,胤祐吏部,胤禩礼部,胤禩一直是胤褆身后的尾巴,简而言之就是胤褆手里握了两个部门,从此,迈上了他们不死不休的第一步。
胤礽气得砸碎了殿内不少花瓶瓷器,他故意表现得不成熟,让康熙减少防备心,他以为能阻止康熙此次大封皇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册封了,看来,他开始不信任自己了,胤礽想着,又摔了一个茶壶“你为何要如此逼我,为什么?”
“把本宫的剑拿来”
院内,胤礽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所到之处一片凌厉,剑锋在空中发出呲呲的声响,周围的常青树被劈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地上铺满了树叶,胤礽一脚横扫过去,树叶凌乱的空中飞舞,最后又归于平静。
大约一个时辰后,才狠狠的把剑插入地下,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德柱抬了水盆上前,为胤礽擦拭脸上的汗珠,满眼心疼的看着胤礽。
胤礽无意间扫到德柱的眼神,一把抢过脸布,站起来,讽刺的一笑,身边所谓的亲人还不如一个奴才会心疼自己。
“德柱,想不想出宫去”胤礽坐在凉亭里,悠悠的问道。
“爷这话什么意思?”德柱不明所以的看着胤礽。
“不用再本宫身边伺候了,本宫允你出宫,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去做。”
“爷,您这是要赶奴才走?是不是奴才做错什么了?爷,奴才哪里也不去,就在爷身边伺候,要是爷看着奴才碍眼,奴才离得远远的,不在爷眼前晃就是了。”德柱哭丧着脸,委屈的不行,他没惹着爷啊,怎么又要赶他走。
胤礽看着跪在地上的德柱,蹲在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世上怎么还有你这么傻的奴才,真是蠢到家了。”
“奴才不才,只知道要知恩图报”德柱一本正经的说道。
胤礽横了他一眼,真是个木鱼脑袋,可是为何这样让人感动呢?
黑夜幽深,许多伤痛淹没其中。
毓庆宫内,胤礽夹起菜慢条斯理的嚼着,一举一动优雅贵气,看着他用膳,真的是种享受。
大约一刻钟,胤礽终于用完了膳,起身坐到榻上,德柱忙上了漱口的茶“殿下,刚才索大人的人来报,听说有人弹劾左都御史阿隆泰,奏折已经送到皇上面前了。”
“那左都御史是谁的人?”胤礽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直郡王的人。”
“是吗?”胤礽唇角一勾,他正好找不到机会,就有人送上来了,好戏开场了。
第二日早朝,大臣上奏弹劾左都御史利用职务之便,帮助自己家族亲戚安排官职,套取国库银两。
“皇上,此等惑乱朝纲之人,应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胤礽率先发难,索额图紧随其后附议胤礽的想法,一向温和贤明的太子殿下突然变得狠辣,让大臣们微微不适,康熙看着胤礽,不言不语,任由下面的官员吵得不得安宁。
“皇上,阿隆泰远方叔侄套取国库银两触犯国法,理应重惩,但是左都御史并不知情,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御史大人一个清白。”胤褆开口保阿隆泰,他不明白胤礽怎么会突然在朝堂上下手,又快又狠,昨日他刚得到情报,阿隆泰的证据并不足,可是胤礽居然就敢直接弹劾。
“皇上,左都御史身居高职,为自己亲戚安排职务也是不对,任由其侵吞国银,不管不顾,出事后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该当死罪。”胤礽步步紧逼,抓着一个空隙就往里钻,打得胤褆毫无还手之力,
“皇上”胤褆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不要那么快的处置了左都御史。
康熙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目光移到胤礽身上,看着他镇定自若,迎着自己的视线不卑不亢,知道这次大封皇子惹了胤礽不高兴,依他的脾气肯定会跟自己闹,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朝堂上直接下手,康熙真是低估了胤礽的脾气,敢公然反抗自己。
“就依太子所言,将富察哈尔,及其亲娘舅罗佳正明收监,所有财产充入国库,左都御史富察阿隆泰滥用职权,监察不利,撤去身上所有职务,贬为庶民,退朝”康熙说完,起身而去,眨眼功夫消失在金銮殿内,殿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告退。
胤礽看着康熙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讥讽,既然前世做一个乖乖的太子,你不喜欢,那我又何必压抑自己,做你眼中聪慧乖巧的皇太子。
大臣们有序的离开金銮殿,索额图走在最后,看着胤礽还没走,想想走了上来“殿下,你今日的举动是否不妥。”
“叔公觉得本宫哪里不妥”胤礽轻轻勾唇,露出无边的嘲讽,这皇家从未安然无恙过,既然你想看,那我就做给你看。
“太过展露锋芒,这不是好事”索额图担心的说道。
“本宫处在这位置,锋芒也好,隐蔽也罢,都是箭靶,那不如做一个随心所欲的箭靶。”胤礽大步出了金銮殿,步伐轻快。
胤禛站在毓庆宫外等着胤礽,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他回宫,第一时间走上前,急急的说道“二哥,您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是否过激了。”
“本宫何时怕过”胤礽一脸笑意的进了毓庆宫。
“可是这样摘了直郡王的人,恐怕日后他会报复,而且今日皇阿玛脸色不好,二哥你……”胤禛担心的说道。
“关我什么事”胤礽不在乎的说道。
因为胤礽的强势介入,胤褆也奋起反抗,双方逮着人就往死里整,以至于朝堂上乌烟瘴气,大臣们成了皇子争斗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