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沈元湛眼神一闪,县令之前叙述的案情里,可没有提到陈府等人有没有听到过陈夫人的叫声,这是一个疑点,待回去以后,定要看看卷宗上关于此案的描述。
此时,李冉将手放在一根骨骼上,想看看骨骼上有没有其他伤痕,可手轻轻一提,骨骼竟然全散了架!
她吓得条件反射的收回手,手中的骨骼便也砸了下去,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那骨骼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咬痕,似乎是什么虫子造成的,因此骨骼早已腐朽,一经外力便直接化为了根根散乱的白骨。
可是在这样密封的棺木里,从未听说过谁家的尸骨进了虫子!
而陈夫人的棺木里却出现了这样奇怪的状况,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没有将棺材钉紧,从而使虫子有机可乘。
“啧啧,这得是对陈夫人有多大的怨气,才让对方死后都不得安宁。”鬼医啧啧有声的感叹道。
李冉去低下头仔细查看尸骨,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尸骨已经严重毁坏,看不出其他的什么了,要破此案,通过尸骨显然是行不通了。
王瑾对于此,早有预料,时隔二十年,如果真的这样简单的话,那么这桩案子就不会成为悬案二十年,还搁在衙门的档案处存放了。
但这恰恰是一个新的挑战,不是吗?
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可就是挑战与冒险!
“既然这样,劳烦各位再将陈夫人的尸骨埋回去,我们只是查案,总不能让夫人暴尸荒野。”他这样说着。
“等等!”沈元湛突然出声,接收到无数疑惑的视线,他指指棺材,十分疑惑,“程夫人的陪葬品去哪里了?难道陈老爷一件珠宝首饰都没有留下吗?”
要知道珠宝这种东西,是不会随时间而湮灭在尘土中的,最多只是宝物蒙尘,等待着新一轮的伯乐来将自己发掘。
就像现代社会的考古一样!
发掘历史,然后正视历史、纠正历史!
可是陈夫人的棺木里,除了腐朽的骨架,竟然连一颗珠子都看不见!
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吗?
听见他的话,所有人再次齐刷刷的将视线投进棺木中,果不其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珠宝。
“会不会是被盗墓贼给偷走了?之前师爷的生日礼物不是就被掉包了吗?那应该是陈夫人的首饰。”县令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沈元湛却不认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假设根本不成立,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以此将我们引到陈府,然后牵扯出这桩案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带走剩下的其他首饰?”
方凛沉吟半晌,说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这二十年间,盗墓贼陆续来过,所以最后只剩下那个被送到城主大人面前的首饰了?”
“不会,”王瑾看了一眼棺木的边缘,肯定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棺木应该会留下多次被开启的痕迹,即便时间久远,也有迹可循,可从这棺木边缘的情况来看,最多不超过三次。”
他没有说的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第一个盗墓贼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件首饰,等着另一位别有用心的人来利用这陪葬品引起自己等人的注意,完全不合理。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接连介个猜测都被否认,他们也有些词穷,只能在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断案如神的人,仅仅从一些小细节,就轻而易举的推翻了自己等人的猜测。
“好了,这些等回去看过卷宗后在做讨论,现在先将棺木还原,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王瑾望着纠结的众人,一锤定音。
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于是方凛带着人群加快了速度,将陈夫人的墓地还原。
虽然做不到一模一样,但至少不会被人看出是掘过墓的地方。
沈元湛静静的看着他们将棺木掩埋,想了良久,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现在十分怀疑,陈老爷根本没有给陈夫人准备殉葬的珠宝,而之所以会有一个首饰出现在王瑾面前,说不定是因为那是陈夫人生前对她最有意义的一件珠宝,而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陈老爷最终还是没有动这件首饰,只能让它随着陈夫人被掩埋在土里,直到今天才得以现世。
可是这其中,疑点重重,很多东西解释不明白,所以他索性没有先说出来,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再做计较。
“沈兄,在想什么?”王瑾戳了戳跟木头似站在原地不动的沈元湛,“我们该走了。”
沈元湛回神,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想什么,我们走吧。”
踏进城主府时,天色已暗,考虑到案件还有很多需要查看的地方,沈元湛与王瑾等人,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填饱肚子,而县令,在吃过晚饭后,已经离开了城主府,鬼医和李冉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据说是去讨论尸骨的情况,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其实是鬼医死皮赖脸的凑到李冉身边去的。
而王瑾与沈元湛,却在吃完晚饭后,一同前往了王瑾的卧房,打算将卷宗看完。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相对而坐,一人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案件记录,正在查看。
这是他们想到的最有效且快速的办法,一人看一部分,然后彼此交流意见,若有疑问,再交叉来看。
卧室寂静 无声,唯有烛火不时发出细微的响声,使得此景竟生出几分暧昧。
王瑾放下手中厚厚的卷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些卷宗厚度不小,但通篇有用的信息却没有多少,之所以这么厚,不过是当时 记录之人横加揣测,且将每人的对话都写得一清二楚,为自己提取有用的信息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也不知这人当时是如何坐上这记录员的位置的,这样繁琐且不见重点的案件记录,居然没有被扫地出门,真是怪事!